皇甫雪微微垂眸，不让楚昌岭看到自己微红的双眼。
所以她也好，楚荀也好，楚天熠也好，甚至是楚昌岭自己……
地位都是一样的。
在这位老者心里，皆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存在。
皇甫雪相信，如果上一世妖魔需要的人是楚昌岭自己，楚昌岭依旧会毫不犹豫赴死吧？
不为别的，就为这一片他深爱着的土地，就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的人们。
“天雪啊。”楚昌岭长叹一声，语气缓和下来：“老夫知道你无心家国天下，也知道，你对楚家怀着怨恨。老夫没想为自己辩驳什么，也没有为楚家洗白之意，更没有让你继承我的志愿如何如何。只不过……”
说到这里，楚昌岭话锋一转，定定的看着皇甫雪，道：“爷爷如今只希望你能做到一点，那就是永远都要坚定自己的赤子之心，千万不可堕入魔道，不管未来还是现在，你……能否答应爷爷这个请求？”
请求？
赤子之心？
皇甫雪闻言嘴角一抽。
她有那个东西吗？
为毛自己不知道？
咳咳……
“什么请求不请求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入魔道。”皇甫雪微微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一本正经道：“其他的事没商量。”
万一哪天你又要我的命呢？
我才不会站着挨刺刀呢！
“哈哈哈……”楚昌岭被她那严肃的小脸逗得哈哈大笑：“好，记住你答应过爷爷的啊！”
“嗯！”女人一言，驷马难追，说话算话：“还有，我姓皇甫不姓楚。”
什么爷爷，我可没说要认你。
“好好，那爷爷先走了，有时间的话就回楚家来看看吧！那么大的房子就老头子我一个人，挺寂寞的。”
楚昌岭目的已经达到，背负着双手摇头晃脑的离开，只留皇甫雪一个人在原地干瞪眼。
都说了我姓皇甫，听不懂人话嗦？
再说了，君青萍不是人吗？楚伯不是人吗？
这老头，睁着眼睛说瞎话。
楚昌岭离开后，抬起头看着那没了上半身的女人雕像，良久……
直至今日，她仿佛有些明白接收魔瞳传承时那位先祖说过的话了。
楚昌岭也好，先祖也罢，都是大义之人。
他们的心很小，至亲骨肉都装不下。
他们的心也很大，装得下整个民族。
面对这样的亲人，皇甫雪是害怕的。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是想亲近却又害怕靠近。
对于亲情谁不奢望？
皇甫雪也不例外。
可是……
这样的亲情是摆在深渊钢丝之上的，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别看楚昌岭这会儿对她和颜悦色，一旦上一世的悲剧再来一次，相信楚昌岭会二话不说舍弃她，和前世如出一辙。
正如楚昌岭说的，他深深的爱着这片大地，为了华国，什么都可以舍弃。
这样的楚昌岭，到底是好还是坏？
估计……谁也不会有答案吧！
“忠孝难两全……”皇甫雪看着女人雕像，喃喃声随风飘散在空气中……
……
很快同学们都陆陆续续整齐划一的走了出来。
与平时的热闹不同，这会儿没人开口说一句话，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大多数人眼眶红红，一看就是哭过。
不光是他们，连尤露都少见的沉默寡语，乖乖的跟在皇甫雪身边，沉默寡语，眼睛通红，一看就哭过。
上车后，整个大巴也异常沉静，气氛沉闷。
皇甫雪侧头看着窗外飞快而逝的风景，脑子里想的一直都是烈士陵园那一幕幕。
“阿雪……”尤露暗哑着声音开口：“我心里好难过。”
说完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皇甫雪，满脸都写着快点来安慰我，快快快。
作为一个男友力爆棚的好闺蜜，皇甫雪当然不会让她失望。
皇甫雪想了想，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难过什么？如今的华国如先辈们所愿，日益强盛，你出去看看国外，谁不羡慕我们华国？”
“可是……那些死去的前辈们……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尤露说着说着又要哭。
皇甫雪也是醉了，难道女人怀孕后多愁善感这句话是真的？
不然怎么自家姐妹动不动就哭鼻子？
“好啦。”皇甫雪继续顺毛：“我们过得好，对先辈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欣慰。今天老师们给我们上这一课，目的可不是要我们哭鼻子的。老师们是要我们不忘国耻，自强不息。”
这一次尤露还没开口，后座听到皇甫雪话的女生立刻握拳大声道：“雪姐说得对，以后我再也不偷懒了，每天都会努力修炼，我要秉承先辈们的遗志，守护我华夏泱泱大国。”
皇甫雪：……
不是！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你谁啊你？
我没和你说话吧？
皇甫雪还没吐槽完，坐前面的男生也腾的站了起来，握拳做宣誓状：“没错，只有自强不息才不会挨打，不管是科技还是实力，都要两手抓。”说完这孩子又朝皇甫雪和尤露郑重道：“雪姐，尤露，我会和你们一起守卫我华夏，永远忠于祖国。”
尤露：……
你谁啊仁兄？我和你很熟吗？
皇甫雪：……
谁、谁告诉你我要守卫华夏的？
你有猫饼吧？
很快陆陆续续又有人站了起来。
“没错，自强不息，保家卫国。”
“对，自强不息，保家卫国。”
“自强不息，保家卫国！”
……
很快车上一片‘自强不息保家卫国’的口号。
整齐划一，铿锵之声冲破云霄。
最夸张的是其他车上的学生们也听到了这口号，也算都跟着喊了起来，再到最后就像是再比谁的声音大似的，你一声我一声，一声更比一声高。
这样的结果就是，大巴车一路飙回来，都是这八字口号，路人们全都不明所以。
什么情况？
这几辆大巴是精神病院的吗？
皇甫雪：……
彻底无语！
我就安慰安慰自家姐妹儿，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