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人吃雪糕进了医院，于子涛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坚信狗屎雪糕的安全经得起检验，可防不住人性的阴暗。
于子涛抓起茶台上的电动车钥匙就往外走：\"小马哥去医院盯人，陈哥去城南冷库调监控，李建跟我走！\"
马宇扬边跑边骂骂咧咧：\"他奶奶的，老子刚换的纪梵希衬衫……\"
话音未落就被陈小三踹出包间：\"穿这骚包样，装什么白衣天使！\"
电动车以最大限速穿行在梧桐树荫里，后视镜映出于子涛紧抿的唇角。
后座的李建知道于子涛心急，安慰道：“于老板，我看这事有点怪，八成是碰瓷。”
于子涛心里明得跟镜子似的，没有说话，只顾闷头疾驰。
此时的狗屎雪糕直营店门口，已经乱成一锅粥。
一个穿碎花裙的胖女人跪在店门口，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丧良心啊！我男人吃了这黑心雪糕，现在还在IcU插着管子呢！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们孤儿寡母咋个活嘛？”
围观的吃瓜群众可有了乐子看。
有人一边舔着狗屎雪糕，一边乐呵呵地看女人撒泼打滚。
一只哈士奇跟着女人有样学样，女人嚎一嗓子，哈士奇也跟着嗷一嗓子，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女人扯下一只拖鞋，向狗扔去：“死狗，滚一边去！”
哈士奇头一歪，叼着拖鞋又撕又咬，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是在发泄对女人的不满。。
吃瓜群众笑得更欢了。
“你……你们太没有良心了……哎呦我那可怜的男人，这会儿指不定难受成啥样了……”
女人捂着眼睛哭天抹泪，时不时用余光扫视一下围观的人群。
“你男人都进IcU了，你咋不跟着他一块去呢？”
于子涛拨开众人，站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一见于子涛，立马扑过来抱住他的腿：“是你！是你害了我丈夫！是你害了我们全家！”
“大姐，你认识我吗？别是抱错了人吧！”
“我手机里有你的照片，错不了，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女人抱得更紧了，生怕一不留神于子涛跑了。
于子涛被逗笑了：“大姐，你收藏我照片是几个意思，是不是我长得帅，你暗恋我啊？”
“放屁！”女人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追老娘的男人八条街都排不完，我……哎呦我苦命的男人啊……”
女人反应过来，又转换成哀嚎模式，一句一个“天杀的”，被吃瓜群众一通嘲笑。
刺耳的喇叭声撕开热浪，三个穿制服的挤进人群：\"谁是这家雪糕店的负责人？”
“我是。”于子涛笑脸相迎，瞅着来人。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出售有毒食品，麻烦配合调查。\"领头的中年男人亮出证件，说话瓮声瓮气。
“应该的。”于子涛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白沙，叼在嘴上“不过为了公正，我要求第三方机构参与调查。”
中年男人略一迟疑，和身后两人快速交换眼色，点了点头：“嗯，没有出售的雪糕一律封存。”
“我可以跟你们走，这位大姐作为重要证人要不要……”
于子涛故意拖长音调，觉察到女人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领导啊，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丈夫还在医院急救，我得去照顾他……”女人拉着哭腔，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病人健康要紧，我们会调查取证的。”
中年男人看了胖女人一眼，又看向于子涛，“你先跟我们走一趟。”
“调查要双向取证，你们这样做不对吧？”
李建刚要出手阻拦，被于子涛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于子涛跟着中年男人走了，狗屎雪糕直营店也被贴上了封条。
胖女人嘴角不自然地跳动了一下，起身拦了一辆出租，没了踪影。
李建发动五菱宏光，迅速跟了上去。
同一时间，阳东市人民医院。
浓烈的消毒水味刺得马宇扬太阳穴直跳。
他捂着鼻子，来到急诊护士站，踮起脚尖看电脑上的一行字。
【张建军，男，42岁，14:25入院36床，出诊判断食物中毒。】
于子涛掏出一包软中华，悄悄压到值班医生的病例本下，脸上满上担忧：\"大夫，我叔中午吃坏肚子，您给看看是细菌感染还是...\"
“你是36床张建军家属？”医生拿起病例，“人送来时说心口疼，检查完是过度换气引发的碱中毒，不是什么食物中毒。\"
“狗娘养的！”马宇杨嘀咕着，眼里能喷出火来。
大夫一愣：“你说什么？”
“哦，我说要加点营养……”马宇杨嘴角咧开，“我这就给我叔买进口奶粉去。”
他转身离开医护办公室，不大会儿就出现在急诊病房里，不合身的白大褂套在身上，口罩遮住了半张脸，鼻梁上还架着个厚厚的眼镜片。
“36床张建军，家属来了没有？”马宇杨捏着嗓子大喊。
“大夫，我在这儿。”病床上的张建军仰着脖子应声。
“准备到手术室灌肠！”马宇杨故意将灌肠两个字说的很重。
“啊……灌……灌肠？”
刚才还病恹恹的张建军，呼地从床上坐起来，连摇头带摆手，“大夫别……别灌肠，我……没病啊！”
见下了出租车的胖女人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口，李建赶紧将五菱宏光停在辅道上，一边加快脚步，一边给黄毛打电话。
“三甲，我把定位发给你，赶紧过来！”
等黄毛骑着川崎一路狂飙过来的时候，李建正蹲在巷口抽烟。
“看见没有？就里面那个叫黑浪的美发屋……”李建抬了抬下巴，“你进去找这个女人，机灵点儿！”
黄毛瞅了眼手机上的相片，嘿嘿一笑：“瞧好吧，这都不是事儿。”
他冲着李建一挤眼，耸了耸肩，扭着屁股就朝黑浪美发屋走去。
“来啦？小哥是要剪发，还是要染发？”
刚一进门，一个烈焰红唇的女人就超他打起了招呼。
“姐，给我整个葬爱家族至尊红颜款！”
黄毛一屁股坐在皮质转椅上，趁机打量起来。
美发屋里除了三张理发椅，一侧的门帘后还有个套间，只是门闭着，不知道建哥说的那个女人在不在里面。
“五十块钱。”红唇女人盯着黄毛。
\"太贵了！\"黄毛翘着兰花指，\"人家上周在城中村只要二十……\"
“三十五！行就行，不行滚蛋！”红唇女人很不耐烦。
黄毛还想讲价，突然听见套间里有细细索索的说话声。
“熟人介绍的嘛，我相信姐的手艺，oK啦！”
黄毛打了一个响指，刚要往皮椅后靠，突然卟地一声崩出个屁来，他抱着肚子直哼哼，“啊呀呀，肚子好痛啊，大姐你这厕所在哪里？”
“懒驴上磨屎尿多！”红唇女人捏着鼻子，往门帘后一指，“快往里边走，臭死了！”
黄毛满脸痛苦，两手扣着皮带，往门帘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