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明月和沈缘火速清理打发了杜府跟来的几个下人，他们都听说了沈雾出事被打入天牢的事，自然也知道杜家几乎被灭门的消息。
现在的杜家远不如前，回去之后肯定过得不如在公主府待得舒服，他们不想走，但明月态度强硬，他们不敢得罪公主府，再加上公主府给的钱丰厚，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了公主府。
打发了杜府的人之后，明月火速让公主府的人接手照顾洛儿和成儿的起居，安排好一切，赶在沈君珏用晚饭之前回到她身边。
“事情都还顺利吗？”沈君珏神情悠然自得。
明月颔首，上前帮沈君珏添一碗汤，“回殿下，都办妥了，杜府的人都打发回去了，现在是我们自己的人在照顾两位小少爷，都是忠心能干的。”
沈君珏颔首，如此一来，她便放心了。
“洛儿和成儿会在府中长住，住个一两年也说不定，记得叮嘱那几个人，一定要看好小少爷，别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杜家虽然几乎被灭门，但是还有人呢，高山王还活着，而且洛儿和成儿身上有杜家的血脉，加上现在皇兄落罪，若杜家找个理由把洛儿和成儿要回去，是很轻松的事。
洛儿和成儿便是杜家东山再起的唯一筹码。
明月颔首，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沈君珏喝一口汤，说道，“吩咐卢统领，公主府周围的戒备可以撤了，平日多加小心即可。”
杜家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没必要再为他们提心吊胆。
晚上，沈君珏一如既往让顾亦珏哄她睡觉，但这回，她并没有再提出让顾亦珏留下来陪她。
一连今日风平浪静，几天后的早朝，大臣们果然将讨论的焦点落在京中空缺的职位上。
相较于对沈雾的惩罚，朝臣更在乎谁能从中得利，毕竟如果不是沈雾下手除掉杜慎言，他们都没这个机会。
况且，沈君珏那日悄悄带走沈雾，大理寺卿也未声张，几乎没人知道沈雾已被囚禁在镜泊别院。
散了朝，沈君珏暗暗叫住户部尚书方海。
无人的宫巷之中，沈君珏浅笑盈盈，“早朝上的讨论十分激烈，大人有什么想法吗？”
方海拱拱手，“下官愚钝，请殿下明示。”
之前玉柔公主突然跟他说，可以保他登上门下侍中之位，当时他是半信半疑的，毕竟当时杜慎言风头正盛，又没犯什么大事，不可能这么快下台。
后来他听说杜家出事，整个人都蒙了，他根本没想到短短数日，杜慎言真的倒了，还是以如此简单粗暴又出乎意料的方式。
他当时都怀疑这件事是玉柔公主主使，是她把二殿下当枪使了。
沈君珏面上浅笑不变，“方大人记性好，肯定还记得本公主日前的承诺，如今门下侍中一位空缺，不知方大人是否准备好了？”
方海咽了口唾沫，拱拱手，“不知殿下需要下官怎么配合。”
他该如何配合玉柔公主的动作，才能顺利登上门下侍中的位置。
沈君珏很是满意方海的态度，她就喜欢跟又有野心又有胆识的人合作，“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可以考虑考虑谁来接任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的位置。”
方海眨眨眼，明白了。
现看着朝臣们斗起来，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他再在玉柔公主的帮助下，坐收渔翁之利。
方海颔首，“下官明白了。”
他抿了抿唇，抬眸飞速看了沈君珏一眼，又把脑袋低下去。
“还有问题？”沈君珏轻轻一句。
方海斟酌一番，壮着胆子问一句，“恕下官失礼，殿下是否提前知道二殿下的打算？”
沈君珏盯着方海的脑袋，微微眯起眸子，半天不说话。
方海一直没等到沈君珏的回应，等得心里都发毛了，他能明显感觉到头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就在方海心里慌得不行，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头顶终于有声音传来，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
沈君珏“唔”一声，眼露哀伤，“并不知，本来我是打算除掉杜慎言，但过程着实出乎意料，皇兄，被人利用了。”
耐人寻味的语气，着实令人遐想很多，再联想到杜静娴才去世没多久，方海已经开始在脑中脑补一出皇家恩怨的大戏。
“还望殿下不要过于伤心，身体要紧。”方海赶紧说几句客套话。
沈君珏神情不变，面上浅笑仍旧，“无妨。”
她语气轻快，然而在方海眼里有些强颜欢笑，毕竟沈君珏的神情太过于平静了。
在大臣们的印象中，沈君珏不是个太会隐藏情绪的人，更何况这次出事的还是与她关系极好的哥哥。
沈君珏弯起唇角，“方大人事务繁忙，本公主就不打扰大人了，朝中职位也不会空缺太久。”
提醒完方海，沈君珏头也不回地出了宫，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静待结果即可。
不过令沈君珏没想到的是，方海居然主动问起沈雾的事，她自然要把风向朝着有利于沈雾的方向引。
没两日，朝中传来消息，门下侍中的人定下来了，正是方海。
沈君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庭院里品茶。
“今日天气真好。”沈君珏赞叹一声，“时近五月，天也越发热气来了。”
顾亦珏瞟一眼层云蔽日的天，默默给沈君珏喝空的茶杯添上茶水，不是今天天气好，是玉柔心情好。
当然，只要玉柔心情好，哪怕是狂风骤雨也是好天气。
卢照海走进庭院，拱拱手，“殿下，南卫三营的人来了。”
沈君珏伸向茶杯的手一顿，南卫三营？万统领还是吴克用，她眯了眯眸子，淡然道，“带他过来吧。”
她捏起茶盏送到唇边，眼神微微往一旁偏，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
来人是吴克用。
“参见玉柔殿下。”
沈君珏抿一口茶，将茶盏放在桌案上，反手一抬，“免礼，起来吧。”
她收回实现，闭目靠在软枕上，“说吧，什么事。”
吴克用往顾亦珏身上瞟一眼，只是一瞬，在顾亦珏察觉之前飞速收回视线，他拱拱手，“殿下，南卫收到了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