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柔公主不肯放人，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跟玉柔公主抢人吧。
他们没这个胆，也没多余的一条命。
好一番不舍后，众人皆作鸟兽散，在校场其他地方，远远低注视着顾亦珏，期待事情能有转机。
沈君珏转向林攸毅，“表哥，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林攸毅挥挥手，表示无所谓，他现在正难过着，活了这么多年的优越感一点点消散，他头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
回到马车上，顾亦珏才觉得无数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得干干净净，刚松口气，放松下来，感觉袖子被人抓住。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沈君珏冲着她笑了笑，“在校场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你们又是欢呼又是赛马，还玩起赌注来了。”
顾亦珏皱了皱眉，不是他在玩，是这群京城里的少爷在玩。
“我很认真地跟他们切磋，但是他们水平太菜，我都没敢出力。”顾亦珏撇撇嘴，“原来京城里的这些公子少爷把射箭骑马当作玩呀，在燕北，这些可都是保命的功夫。”
沈君珏挑挑眉。
顾亦珏忽然觉得这么说可能太过沉重，很快转了话题，“令我没想到的事，他们切磋骑术还要下赌注，他们的马没一匹比得上黑羽，这不是白给我送钱吗。”
说着，从怀里掏出六百金飞钱在沈君珏眼前晃了晃。
“我还挺莫名其妙的。”
沈君珏有些好笑得握住顾亦珏的手腕，“那些京城里的少爷们，经常这么玩，这点数目不过是平时最常见的，也是最简单的玩法，玩得大的也有，所以这次的赌注是六百金外加一顿饭？”
她突然觉得，这点赌注用在顾亦珏身上，太不值钱了。
顾亦珏“诶”一声，“这六百金我拿着也没用，要不借花献佛，我去昆山阁挑一样你喜欢的首饰送你，再请你吃顿饭。”
六百金外加一顿饭，转到沈君珏身上了。
沈君珏笑得开心，“我又没参与你们的赌注。”
但她没拒绝，“那这么说定了，我挑一件喜欢的首饰，我可不管价格多少，超出六百金我也不管。”
她才发现，原来顾少将军是个不缺钱的主，六百金拿着没用这句话也就只有他说得出来，要是放在那帮京城少爷身上，怎么也得去大吃大喝一顿。
顾亦珏爽快应下，“行，都依你。”
沈君珏笑得更欢，抱住顾亦珏的手臂晃了晃，“那你快跟我说说校场上都发生了什么，我过去的时候，看他们一个个神色复杂，你把他们怎么了？”
顾亦珏挑了挑眉，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起，他轻咳一声故作镇定，“没什么要紧的，就是让那个王五公子给我当箭靶，赛马的时候狠狠将他们甩在身后，然后用剑挑了他们而已。”
他都没怎么出力。
“太残忍了。”沈君珏“啧啧”一声，“早知道他们这么弱，就不把他们叫来给你玩了，要是他们回家后找他们的老子哭诉，最后朝堂上不还得找我的不快嘛，你说你让王五公子给你当箭靶。”
不仅这群京城少爷的实力弱到超乎她想象。
顾亦珏的会玩也超出她想象。
“你知道他是谁吗？”沈君珏忍不住笑问一句。
估计兵部王尚书要怀疑她刻意针对他们全家了。
顾亦珏答得坦然，“知道啊，他自我介绍时说他姓王，家中行五，父亲是兵部尚书。”
他照着王五公子当时的语气，完完本本复述给沈君珏听。
沈君珏被顾亦珏的语气逗乐了，笑得只拍打他，“放眼整个京城，也就你敢拿兵部尚书的儿子当箭靶了，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别说有没有这个胆，就连这个想法都没有。”
顾亦珏的做法真的太好玩了，这下兵部尚书更加坚定是她针对他们全家了。
顾亦珏挑了挑眉，面色无波，他倒不觉得这想法有多大胆，“我就是看他是兵部尚书家的儿子，觉得他有这个胆子，才让他去的，要是别人我才不会这么做，万一吓出毛病来岂不罪过。”
是他自己冒出头来，是他们想要玩点刺激的，不关他的事。
“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把他怎么了。”可惜她为了八卦林攸毅跟顾亦瑾的关系，走开了，不然一定要亲眼见识见识。
“你真想知道？”顾亦珏盯着沈君珏的脸。
沈君珏嬉笑着，抬臂搂住顾亦珏的脖子，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说嘛说嘛，你说嘛。”
温软在怀，再硬的心也软了，顾亦珏顺势搂住沈君珏的腰，“我让人找个水果过来，然后有人拿来了李子，我让那个王五公子拿着李子站到箭靶旁边高高举着，说是要引飞鸟，他也没怀疑，就去了。”
“然后呢？”
“然后等他一站稳，我嗖嗖嗖三箭齐发，射穿了他手上的李子，他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顾亦珏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胡乱慌两圈，最后往窗外一指，“脸色比云还要白。”
沈君珏这回真的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心里同时为王五公子掬一把同情泪。
谁让他遇到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顾亦珏。
沈君珏缓过气，理了理嗓子对外吩咐，“去昆山阁。”
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正事，要是回到公主府再去昆山阁就远了，其实现在马车已经走上离昆山阁相反的路了，不过没走多远。
沈君珏忽觉腰间一紧，回过头，正对上顾亦珏森亮的眼睛，“怎，怎么了……”
她怎么突然觉得背上一股寒意。
“听完我的事，该说说你的了。”顾亦珏似笑非笑，“你把我推给那群京城少爷，然后把我丢在一旁，去跟林攸毅闲聊？”
沈君珏一时答不上话，顾亦珏不开心了？是觉得她冷落他了，还是她跟林攸毅走太近了？
她吸了吸鼻子，仔细回想顾亦珏别扭的语气，心里浮现出两个字。
莫不是顾亦珏吃醋了？
沈君珏眨眨眼，抱住顾亦珏的手臂，一阵温声软语安慰，“玄玉，是你人气太旺，他们都是慕名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