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森很快察觉到了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这郑素馨看着不像是自己作死，更像是被有心之人设局了。”
“看来，她身后应该有不少推手。”
许承舟优雅地拿起品茗杯，轻抿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嗯，这豪门圈子的水深得很。”
“郑素馨是郑老跟第二任妻子所生，是个老来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要是独生女还好，可惜她上面还有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
“而这些哥哥姐姐都是郑老与第一任妻子所生，跟郑素馨有着十几二十岁的年龄差。”
“想想都知道，他们之间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亲情。”
“那生来就受宠的郑素馨自然成为了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许承舟没把话说完，停在了最引人遐想的地方。
“那些乌糟事就不详细说了，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没法查证。”
“反正后来萧诩娶了声名狼藉的郑素馨。”
“据说这次联姻是萧岐山一手促成的，美名曰萧郑两家强强联合，但实际上是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年萧诩和郑素馨的那场豪华世纪婚礼举办了三天三夜，而萧诩脸上没有一丝勉强，看郑素馨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爱意。”
陆彦森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困惑。
“按理说，就算萧岐山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羞辱萧诩，让他成为整个圈子里的笑话，那也不可能选择身家背景都很好的郑家。”
“他就不怕最后变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许承舟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彦森，有些事情不能看过程，要看结果，看看最终的赢家是谁。”
“萧家的每个人都跟长了八百个的心眼似的，整日里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又算计你，圈套里面还是圈套。”
“所以这门婚事的幕后之人还不一定像外界传言那样，由萧岐山一手促成。”
陆彦森眼神闪了闪。
“你的意思是，这很可能是萧诩设计好的一环，看似萧岐山在给萧诩下套，实则是萧诩在引导对方给自己下套，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可这就奇怪了，就算这真是一个巨大的圈套，可他们是怎么过得了萧老爷子那一关的？”
“据我之前的调查，萧老爷子似乎更偏爱萧诩多一点。”
“那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娶郑素馨那样的女人？”
许承舟对这个问题显得不以为意。
“当然是因为家族利益。”
“豪门的亲情可比普通人的亲情要势利得多。”
“虽然郑家比不上萧家，但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日用品行业巨头，而郑素馨又是郑老最宠爱的女儿。”
“娶这样的女人为妻，除了面子上过不去，但对于本人和家族而言利远远大于弊。”
“......”
听到这里，陆彦森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萧诩和郑素馨成了一对人人艳羡的‘恩爱’的夫妻，期间还收养了一个女儿，取名萧棠宁。”
“夫妻俩都特别宠爱这个养女，尤其是萧诩。”
“萧诩将萧棠宁视为掌上明珠，给了她无尽的‘宠爱’和‘包容’，为自己成功打造了‘爱女狂魔’的人设......”
陆彦森的神情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你这是在说反话吗？”
“别急，听我把故事讲完，你就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了。”
陆彦森敛了敛心神，沉下心来听接下来的‘故事’。
“可惜好景不长，郑素馨在从夜店回来的路上突然遭遇了车祸，现场非常惨烈，郑素馨更是当场死亡。”
“我想着这毕竟是一场交通事故，那肯定能在警局找到当年车祸的档案。”
“结果一无所获，不知道是被人刻意销毁，还是从一开始警方就没有介入调查。”
“这场事故的疑点太多了。”
“比如，郑素馨身边为什么没有司机？”
“她的车为什么会开到荒无人烟的路段？”
“而这一切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她醉驾吗？”
“......”
许承舟就像回到了作为刑警时的状态，缜密地分析着这场事故。
陆彦森表现得很冷漠，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他完全没有深究这起事故的想法，冷冷地开口道。
“所以郑素馨的车祸事故跟萧诩有关，对吗？”
许承舟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与萧诩有关。”
“因为在郑素馨车祸发生的前三个月，郑老就已经去世。”
“也就是说，郑素馨身后已经没了可以庇护她的人，剩下的郑家人对郑素馨并不友善。”
“从郑家冷淡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些人完全没有深究郑素馨死亡真相的想法，又或者说，他们也可能是‘凶手’。”
陆彦森出言打断了许承舟的案件分析。
“那行，既然是无头案，那没必要深究了，而且我对此也不感兴趣，你继续说萧诩的事吧。”
许承舟很想继续探查这起事故，寻找真相。
但他心里很清楚，即便大费周章地查明了真相，也没有机会将其公之于众。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太多，不是‘正义’二字能解决的。
思及此，许承舟抿了抿唇。
“郑素馨的死似乎没有影响到郑家人与萧诩的合作。”
“相反，自那件事以后，他们的合作关系变得比之前更加密切，真正实现了‘共赢’。
“不过这场‘共赢’并没有持续多久，郑氏集团从最初的衰落，到与萧诩合作时的重建辉煌，再到后来的股价大跌。”
“而这期间，萧诩以极低的价格大量购入郑氏集团的股份，最终成为了郑氏集团的最大股东，并将郑氏集团改姓‘萧’......”
陆彦森眼神里已经覆上了一层寒霜。
“萧诩居然用了这么多年来下一盘大棋。”
“看来他的心机远比我想象中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