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了。
接下来向他们袭来的,是比刚才猛烈百倍的狂暴撞击!
这些撞击没有逻辑,自下而上,自左而右,自后而前,撞得两人晕头转向,只能全力防御,无法再进分毫。
潮湿逼仄的烂胃里,就连空气里也充满了酸腐气,灼烧得人心慌气短。
江愿死死握着插在墙里的无神论,喘着粗气,浑身冒汗,却也不忘趁间隔空隙玩笑。
“不妙了,小鱼儿。咱俩可能要被消化成粑粑咯。”
余渡稳在他身后,道:“无妨。”
江愿诧异:“怎么无妨?刚才在冷宫里还这么拧巴,怎么现在又突然不在乎形象了?”
昏暗中,余渡默默朝主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认真道:“因为我不是唯一的粑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戳中了江愿屎一样的笑点,被逗得乐开了花。
可就在这时,又一道巨力激起胃酸袭来,他赶紧闭嘴闪避。
令人难受的是,接下来的撞击,一次比一次剧烈,搅得整个胃部天旋地转。
江愿感觉自己像进了一台全功率旋转的绞肉机。
而比搅拌更糟的,是不断在两人四周澎湃的屎黄胃酸。
黑暗中,致命酸液一浪又一浪地打来,江愿像个跳梁小丑,循声判断方位,以长矛为支点,不断变幻姿态闪避。
然而就在他翻身时,有两股大浪,一左一右,直接朝他脸上招呼过来!
哦豁。
要破相了,他想。
就在这避无可避的刹那,余渡不知从哪里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用后背帮江愿挡下了这两波酸浪。
“小鱼儿!”
“没事。”
长发青年护在主人身后,沉重呼吸打着江愿耳廓,他压着情绪,极力冷静道:
“我是诡异,不会受伤。”
放屁!
虽然看不清,但江愿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和焦糊味!
这条笨鱼,不仅受伤了,还伤得很重!
“你是诡异,我还他妈的神子呢!”
他忍不住骂了一声,随即不容置喙地一把反抱住青年。
果然,黏糊血肉湿了他一手,他强硬地把余渡挪到靠近裂缝内部的另一侧,咬牙厉声道:
“别想一个人耍帅。”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要活,那就一起活,两人一起抵在裂缝处,互相抱着,多少能分担伤害,延长存活时间。
……被凶了。
余渡眼眸低垂,惨白脸颊上染起一点薄红,喉结轻滚,沉闷发声。
“嗯。”
可即便分担了胃酸侵蚀,连绵不断的撞击仍在持续。
巨袭撞得江愿五脏翻腾,六腑错位,浑身筋骨散架,脑瓜子嗡嗡呱呱咕咕唧唧无法运作,再加上胃酸浸泡,皮肤血肉被烧得滋滋作响,痛得他龇牙咧嘴,欲仙欲死。
这架势,要么是玩家们突然爆发了小宇宙,在群殴太岁。
要么就是太岁走路脚滑,从楼梯上滚下去,站起来后,又一个趔趄,从楼道上摔了下去,一直摔,一直摔,摔成了个大脑瘫!
这俩答案都很离谱!
可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它要再这么滚下去,他俩是真要变成两坨新鲜鲜,热乎乎,软绵绵的臭粑粑了!
手被消化成枯骨,没了知觉。
江愿紧抱余渡,意识却在模糊,陷在混沌中,极速坠落。
那个可以被称为【我】的东西,正在缩小,远去,消失,溃散...
逐渐回归虚……
无---...
…
就在这时---
呲啦---!
无尽黑暗中,亮起一粒光点。
这一亮,仿佛绝境中的希望,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令人难以相信。
是幻觉吗?
江愿迷糊地想。
可下一秒,就见五根庞然、冷硬、泛光的巨手钻进,抓住层层肉壁,猛然一撕!
霎时间,万丈光芒刺破黑暗,打在了他们身上。
胃酸混着血肉,像瀑布一样哗啦啦地落下。
新鲜空气灌入,冲得江愿抖一激灵,顿时清醒。
亮。
好亮。
他抬手,遮住眼睛。
无尽光辉降临,慈爱地照耀天地。
刷锅毛神从骨屋里爬出来,被这圣神光辉灼得睁不开眼,当即跪到地上,无比虔诚地大声道----
“是神迹,神真的降临了!神子万岁!元神万岁!”
江愿也看迷糊了。
他用长矛撑地,趔趄地站直身体。
“小鱼儿,你看。”
他恍恍惚惚,莫名又诡异地微笑道:“是天国的父下来接我们了耶。”
“......”
迟疑片刻后,余渡郑重道:“不是元神。”
江愿:“胡说,不是我爹还能是谁?”
就在这时,两人头顶传来“神谕”,回答了他。
“““是 你 大 爷 。”””
苍老嗓音响彻天地,荡起阵阵回音,沁人心脾,动人心弦。
江愿:“......”
啊。
好熟悉的嗓音。
熟得他不敢认。
我肯定是听错了,他想。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等光辉渐淡,江愿眼睛适应光亮,很快就看清了这终生难忘的离奇一幕。
璀璨金光中,这个撕开丹鳞太岁肚皮,下凡来拯救他们的,是一台和太岁不相上下,背后延展着八片粒子光翼,浑身顶尖科技,如大天使一样的人型黄金机甲战士。
是高达。
是个闪着各种牛逼特效,长着四对翅膀的金灿灿高达。
透过高达胸口的半透明机械罩,还能看清里面的驾驶员。
那是----
大名鼎鼎的----!
玉老爷子!?!
江愿:excuse me???
余渡:......
就见这八旬老者仍穿着粉裙,浮在注满营养液的驾驶舱里,正垂眸凝神,用意念操控着这台庞然巨械。
饶是他俩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牛逼的抽象艺术。
我...艹。
真是出来猛了,看到鬼了。
居然一睁眼看到八旬老头儿在皇宫里开高达了!!
不对!
江愿顿时反应过来:合着刚才我俩是被玉老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