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蒋健的咄咄逼问，江愿很想反驳。
但......
但可恶的是，蒋健说得没错！
如果他想伪造，别说这段视频，更过分的东西他都造得出来！
那咋整？
江愿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因为他虽然长得白，但从头到脚都是黑的！
蒋健趁胜追击：“事关重大，你们要是真想证明我和安全部有问题，那就把证据链补齐，拿出可靠的人证！”
余渡沉声道：“人证只是辅助，从没有规定说必须要有人证。”
蒋健：“小案子是不需要，但你要告的是安全部的部长，不可能靠这仨瓜俩枣就能打发，那安全部岂不成笑话了？”
“这下麻烦了。”
台下，诸葛镜推了推眼镜，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一旁的欧阳明疑惑：“咋了？”
诸葛镜悄声道：“余队手里只有物证，没有人证。”
欧阳明：“啊？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连人证都不准备？！”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诸葛镜道：“那些资料我也参与搜集了，但部长做事心细如发，所有受害人和受害者亲友，都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连骨灰都找不到，更别说人证了。”
“原来如此......”
欧阳明想了想，又疑惑了：“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你和队长搜集罪证，没有带上我？”
诸葛镜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同情的摸了摸队友脑袋，叹了口气。
欧阳明：“？？？”
如果没有确凿把握，蒋健不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现场寂静，不少人都为余渡和江愿捏了一把汗，无论真相如何，要是拿不出人证，恐怕这两人今天都会栽在这老狐狸手上。
现在守在蒋健身侧的亲卫，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实力远高于普通执行官，身上更是配备了大量灭级武器。
真要打起来，江愿和余渡不死也得脱层皮。
巨大沉闷的会议室中，仿佛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
“人...证？”
江愿幽幽开口，打破短暂寂静。
他咧嘴，询问道：“师傅，你要人证是吗？”
看着孽徒这招牌式的欠杀邪笑，蒋健预感不妙。
而这预感，在下一瞬就应验了。
“虽然有些凑巧，但我在过来的路上，确实不小心邂逅了一批师傅的故人。”
江愿说着，调皮地将食指放置在唇前，吹响了口哨。
咻咻~~~~~！！！
就在哨声结束的瞬间，大厅正门被人打开。
嘭----！
四五个身着便服的怪人鱼贯而入，护在大门两侧。
“是末法教廷的人！”
“小心！”
“江愿！你又要做什么！？”
看到信徒现身，众人以为江愿这是要开战了，纷纷警惕起来。
部长亲卫们更是将手放到武器上，随时准备应战。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门口处，十几道步履蹒跚的身影，抬着担架，缓步进入了听证会现场。
执行官们本想阻拦，但在看清这些人憔悴的面容时，全都惊愕不已，停下了脚步。
就连台上的蒋健，也逐渐瞪大双眼。
怎么会...这样？！
这些人怎么---！！！
众人抬着担架，一路向前。
在经过人群时，有部分围观者忍不住捂住口鼻。
他们闻到了一股淡淡腐臭，就好像他们抬的不是人，而是一具早该腐烂的尸骸。
“蒋部长，好久不见。”
为首的中年执行官，双目赤红地紧盯蒋健，不善道：
“我们从地狱爬回来找你讨命了。”
蒋健蹙眉，还没答话，台下突然有人惊呼。
“老卫！”
“卫...卫城，卫局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好几个执行官跑到担架前，满脸震惊地盯着那上面的瘦小男人。
“嗯？他就是卫城？”
江愿诧异，没想到自己这随手一救，竟是救到了个关键证人。
有人问：“合着你救完人都不认识？！”
“他这状况，很难认识啊。”江愿挠头道。
如他所说，担架上的人，毛发稀疏，瘦骨嶙峋，四肢尽断，浑身烂疮，声带撕裂，是个只剩头和躯干的人彘。
要不是熟人，很难认出他的身份。
有受害执行官道：“我们都是后来被关进去的，发现这位时，他就躺在监牢角落里，说不了话，写不了字，没人认识。”
昨天江愿看到卫城时，他正仰躺在角落，和一具腐朽的尸体待在一起。
据其他受害者所说，他是靠吃腐蛆才活到今天的。
在过来之前，江愿命人尽量清理虫子，帮他修复了身体，可那股长期泡在死人堆里的恶臭暂时没法洗掉。
卫城从进门起，就用满是血丝的眼，死死盯着蒋健，像是想用这种方式，讨回蒋部长欠他的一切。
为防万一，江愿走到受害执行官们身前，护着道：
“原本这些长官该被销毁掉的，但遗憾的是，他们的生命力太旺盛，九死一生的从游戏里钻了出来。
权无暇舍不得浪费人才，所以就背着师傅，把他们秘密关押了起来，反复送进门里赚取道具，直到死亡。”
“这期间至少已经死了上百人，剩下的这些佼佼者，可都是靠着对师傅你的思念，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人证我带到了，师傅，你还要狡辩吗？”
“不可信。”
人证物证俱在，蒋健依旧坚持否认：
“这些人虽然是执行官，但早已失踪，来路不正。肯定是被你绑架后用三更控制，变成了你的信徒，现在你说什么他们都会顺从。
江愿，你的心肠可真够歹毒的，连安全部的执行官都敢控制。”
“师傅啊......”
江愿扶额：“你这嘴怎么还是这么犟呢？”
受害执行官怒骂：“绑你妈批个锤子的蒋健！你他妈的还是人吗？！到现在也不肯认罪吗！！！”
“我没罪。”
蒋健笃定道：“反倒是你们，早点清醒过来，不要再当江愿的傀儡了！”
“蒋健你....！！！”
【太好了！他不认！！你们快杀起来！！！】
【圣主加油啊！！我用十包辣条赌你赢，一定要争气啊！！！】
【救命你们先别闹了，哪位大佬有空去救救我家玉玉子啊！他肯定会被小吉宝连人带门一起撕碎的！（哭死.jpg）】
【鱼愿组加油呀！！争取炸安全部第三次！！！】
说来可笑，一场蒋健用来对付余渡的陷阱，就这样变成了一场针对蒋健自己的围剿。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即将进入观众们最期待的内战环节时----
余渡走到台前，淡然抬手，甩出灾幻。
亲卫拔枪：“余渡，你要做什么！”
“测谎。”
余渡来到台下，将法杖轻轻点在破碎的真言镜上，道：
“醒。”
下一刻，地面上的碎玻璃飞起，嵌回镜体。
很快，这面破碎的镜子竟是恢复如初，严丝合缝，不见一丝裂痕。
在场所有人：“？？？”
这又是怎么个事儿？？？
“原来是这样！”
江愿一拍脑门，道：“这镜子是魔族产物，所以虽然能明辨谎言，杀死自己面前的说谎者，但却并没有说过，它自己不会撒谎！”
“嗯。”
余渡道：“厌恶谎言的镜子，其实最擅撒谎。”
所以面对强者，一言不合就会破碎装死。
众人：......这什么破镜子？！
如此了如指掌，江愿这才明白，真言镜也是小鱼儿计划中的一环！
就是为了在蒋健现身后，用来当面对质的。
毕竟只要有这面官方认可的镜子，那即便没有人证，也足以辨识蒋健话语的真实性。
“那正好！”
受害执行官道：“蒋健，我们所有人都敢站在真言镜前，认定你就是那个害惨了我们的人！”
“你敢过来，对着真言镜说你没有害过我们吗！”
担架上，卫城疯狂眨眼。
余渡：“还得承认，你是不是邪神傀儡。”
“部长别担心！我们相信你！”
“就是，你就站到镜子前，证明清白给他们看看！”
“对对对！说一句就行了！简单得很！”
全世界都盯着，这位高高在上的蒋部长，如今只剩两条路可走。
要么站到镜子前，实话实说。
要么拒绝站到镜子前，坐实自己就是邪神傀儡。
两条都是死路。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都在等待答复。
然而蒋健却是面色阴沉，一张老脸垮成沙皮狗，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大家不用怀疑，犹豫就是默认！没有任何悬念！】
【我的妈，这安全部藏得最深的真是你个老狐狸！】
【都愣着干嘛！？快造\/\/反呐！难道还要我顺着网线过来帮你们吗？！】
【我宣布！！！安全部！！完啦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乱的人群中央，江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抱着肚子，狂笑不止。
那声音包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戏谑与无助，令人心惊胆跳，就怕他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
如今真相已经板上钉钉，与其浪费时间等他放屁，不如直接问下一个问题。
“所以，师傅。”
雪发神子抬手，将巨大的真言镜翻转过来，直面蒋健，无可奈何道：
“十年前，你在灭癌出现时拿到的解药，是你自己找到的，还是无垠亲手交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