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丞跟着吴道玄走了出去,他已经认出这位老者,正是百方郡外让自己搭车的老者。
芝仙院外。
林丞好奇问道:“老先生到底是何来历,能与石公不分上下。”
吴道玄笑了一声,道:“你可抬举老朽了,你们若是晚来片刻,我就要投子认输了;我这还要多谢陆长安呢。”
“林兄,先生可是画中圣手吴道玄,不能无礼。”
姜明从院中走了出来,先是对吴道玄行礼:“姜明见过吴圣手,贸然打扰,有失礼仪,还请先生恕罪。”
“姜兄。”
林丞抱拳,对方正是在江上偶遇的姜日月姜明。
吴道玄虚抬右手,让其平身说道:“我不过山中一老头,哪来的见罪;反倒是你此行想来拜师,恐怕是被人截胡了。”
姜明晒然一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只是有些遗憾罢了。不过,我倒是好奇那位公子是何来历?”
姜明看向林丞,毕竟二人同船而来。
林丞思忖了一下,道:“他是许相国的孙子。”
姜明听后却眉头一皱道:“听说许相国致仕回乡,林兄,这消息可是准确?”
“是真的。”
林丞点头确认道:“我们离开时,许相国亦是同行相送。”
“多谢林兄解惑,在下就不打扰先生与林兄了。告辞!”
姜明礼别后,便大步朝书院外走去。
“小友,怎么看此人?”
吴道玄突然问向林丞。
林丞思考了一下回道:“姜明兄看起来挺开朗的,只是心中作何想法,小子却是看不出来。”
“你们两是在等我吗?”
陆长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林丞连忙返身称呼道:“陆夫子。”
陆长安走近前,说道:“你小子一个江湖人士,怎么这么多礼节,一点都没有江湖人的洒脱。”
林丞回应道:“尊老爱幼,乃是人之常情,并非礼节。”
陆长安指着林丞,对吴道玄道:“他这是在教我啊。”
“不敢。”
林丞连忙说道。
陆长安瞧见林丞安分的样子,顿感无趣,于是对吴道玄说:“看你闲的没事,去我那里画几幅画怎么样?”
“没问题。”
听到陆长安的话,吴道玄也是手痒痒的,直接答应了下来。
转眼间,天色便暗了下来。
林丞走出白鹿书院,乘舟返回了住处。
本来林丞是等许楚然出来后,一起回去的;结果在吴道玄三幅画作完,天色都黑了,许楚然还没有出来。
林丞本想去找,结果被陆长安叫住,道:“我刚才忘说了,许楚然恐怕要在书院待一阵子,你不用等他。”
看着陆长安似笑非笑的样子,林丞哪能不知道这是对方故意的。
陆长安非要等到天黑说出来,就是在报复林丞一点都不懂配合,全程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林丞无奈,出言告别。
陆长安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是吴道玄让林丞稍等一会儿,随后提笔作画,将今日的第四幅送给了林丞。
林丞携画离开。
陆长安看向正在收拾吴道玄,问道:“你怎么看这位小友?”
吴道玄停下手中动作,起身想了想道:“心性在定与未定之间,虽年幼却有老成之相。”
陆长安听后,却说道:“这位小友不是好人啊。”
“但也不是坏人。”
吴道玄直言反驳道,惹得陆长安瞪了他一眼,随后又陷入沉思道:“也不知是哪位隐士所教,一身武艺非比寻常,身有文骨却读书甚少,真是怪哉。”
吴道玄没有陆长安想的多,因为他从来不混官场,不像这人,见面贬三分。
吴道玄收拾好东西后,指着桌上的三幅画,说道:“房钱已付,没事不要来找我。”
见吴道玄潇洒离开,陆长安摇头长叹道:“你们都是独身一人,哪晓得老夫的困顿。”
说完,陆长安麻利地收起了三幅图,然后将其置于上方的阁楼。
陆长安将三幅图放好后,便走出了白石楼。
“爱钱,开门。”
趁着夜色未临,陆长安打算先把事情安排好。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此人便是书院的钱粮官姓钱,名爱钱。
钱爱钱打开门,便看到陆长安两手踹在衣兜里,连忙请陆长安进屋。
“夫子,这天寒的日子,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了。”
钱爱钱为陆长安倒了一杯热茶。
陆长安喝了一口热茶,说道:“你明天放出消息,吴道玄的雪染傲梅图近日会公开拍卖,至于什么时候,你自己订。”
听到陆长安的话,钱爱钱眼睛亮了,大喜道:“夫子厉害啊,不过石公字帖什么时候拍卖?”
“咳咳!”
陆长安让钱爱钱的话给水呛到了,瞪眼道:“我什么时候说了有石公字帖的!”
“没说,不过夫子,这有了画圣的画,再来书圣的帖岂不是妙哉;当然,若是夫子愿意动手,也就不劳烦石公他老人家了。”
看到钱爱钱摇头,让陆长安的心放下来,但是钱爱钱接下来的话,顿时让他不高兴了。
“石施庵算什么书圣,天底下有名有姓的能胜过他的就至少有三个。”
钱爱钱有些委屈道:“这不是夫子您老不出手,我这才想起石公。”
“哼,这还差不多。”
陆长安再次抿了口茶水,觉得有些寡淡,于是道:“这茶水太淡了,你这里就没有什么好茶吗?”
钱爱钱一听,连忙道:“夫子,好茶没有,但是有好酒,青州秋露白。”
“嗯,好酒,快过来。”
陆长安一听好酒,立刻让钱爱钱拿出来。
“好嘞。”
钱爱钱咧嘴笑到,连忙从屋内取出一个青玉壶,道:“夫子,十年秋露白,还请鉴赏。”
“唉,等一下。”
陆长安阻止了钱爱钱倒酒,将酒放到桌上,道:“爱钱,我刚刚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钱爱钱疑惑道:“夫子,什么话?”
“就是画的事啊。”
“哦,记住了,记住了。夫子请喝酒。”
钱爱钱连忙应道,便要再次为夫子倒酒,结果捞空了,酒壶出现在陆长安的手上。
陆长安笑道:“爱钱啊,这酒,就不劳烦你倒了,我带回去喝就行了。”
说完,陆长安拍了拍钱爱钱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不行啊,夫子。”
钱爱钱见事还办成,酒就被拿走了,立刻趴在房门大喊。
可惜,夫子已经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