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到经文，菩提法魔微微一愣，本能地停了下来。
但为时已晚。
此时整个兰因寺，乃至整个兰因山山头都已经被精纯的魔气包裹。
法痴逼出体外的经文幼苗似乎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尽管菩提法魔已经停手，周围精纯无比的魔气还是瞬间将法痴与他身后的无忧树包裹，吞噬干净。
“法痴，法空……”
寺门被推开，一男一女提着大包小包的青菜闯了进来，一边喊着，一边往里走着。
“别……”
菩提法魔心中一惊回过神来，拼命地往体内收拢着魔气，然而他刚刚吞噬掉禅魔，整个兰因寺弥漫着大量的魔气，他根本无法做到收放自如。
这突然闯入的二人面上欣喜的神情凝固，身影被魔气寸寸吞没。
终于，魔气被菩提法魔全部收入体内，二人所站之处，只有掉落在地上散开的青菜，再无他物。
“不要。”
菩提法魔呆呆的望着地上的青菜，呆呆的喊道。
青菜之上，覆盖着的购物袋破裂开，几套剪裁得体的高档面料袈裟露出了一角。
“不要。”
“他们……他们不是……”
菩提法魔喃喃自语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月上东山，又缓缓西落，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站立良久的菩提法魔终于动了，他迈着僵硬的步伐，缓缓地踩在了青菜上，另一只脚跟上，迈过袈裟，走出了寺门，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走下了兰因山。
身后，大敞着的寺门内，一尊无臂僧人面容沉寂地结跏趺坐在一株枯树之下，寂静无声。
武当山下。
伴随着宗教学院的成功创办，作为久负盛名的道家圣地武当山，每日前来朝拜的人可谓数不胜数。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身穿黑色僧袍的年轻小和尚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此时距离官方公布天地大变已经过去许久，人们的一些宗教基本常识十分扎实，僧衣不着正色，更没有黑色僧衣这么一说。
这个一身黑衣，神情冷漠的小和尚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有好事者掏出手机对着小和尚开始拍照，录像，发到社交账号上。
很快，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小和尚。
“这不是兰因寺的三藏法师吗？”
“真的假的？三藏法师闭关修行好几年了，这应该是cosplay的吧。”
“兰因寺住持与武当山老天师交情很好，估计是有事来拜访吧。你看，他朝着后山去了。”
“瞎扯呢，三藏法师是正经的持戒出家人，常年身着灰色僧衣，这个身上穿的是黑色的，三藏法师眉眼间都是出家人的慈悲之色，这个哪有慈悲之色，应当是cosplay。啧啧，这形不似神也不似。简直败坏三藏法师名声。”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当然了，我家兰因的，兰因寺功德榜上还有我家的名字呢。”
“是吗？哎呀，兄弟厉害。”
“哪里哪里。”
“只是兄弟既然家就在兰因，怎么跑这么远到武当山来了？”
“这不是过来旅游嘛。自从上次法痴法师被害险些圆寂以来，兰因寺一直断断续续的闭寺，哎，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消停一下呢。”
“我听说法痴法师长相很不寻常？”
“哼，别听他们瞎比比，别看法痴法师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又身有残疾，好像很凶恶的样子，实际上法痴法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外面那些人根本没跟法痴法师相处过，看到法痴法师外表，就武断地以为法痴法师怎样怎样凶恶。哼。一群白眼狼。”
年轻和尚似乎听到了人群里的议论声，他偏头朝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冷漠地收回了眼神，走到守山的弟子面前生硬地说道
“请禀报一声，我要见张天义。”
这话一出，靠前些的游客听了，又是一阵惊诧加骚动。
除了现在的佛门代方丈宏广老和尚以外，这世上就没有人敢直呼张老天师的名字，客气尊敬些的称呼张老天师、老天师，不客气不尊重的，也要称一声张天师，眼前这个假冒伪劣产品不仅直呼张老天师俗家名，还是这种倨傲的态度，他不怕被武当山的弟子们打死吗？
然而事实与游客们的想象却截然相反。
守山的弟子很年轻，如果随缘在这儿，一定能认出这就是上次他来武当拜山时，为他开门的那个小道童。
小道童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和尚，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师祖说了，你来了，可以直接进去。但须得说明一声，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是兰因寺随缘住持的大弟子三藏，还是……”
“菩提法魔。”
菩提法魔主动开口为小道童补充上了。
小道童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和尚，一时没转过弯儿来，想了想，小道童求助地看向身后的师兄。
那年长些的道士拍了拍小道童的肩膀，低声说道“去师祖身边陪着吧。”
小道童点了点头，转身蹬蹬蹬一路跑开了。
“诸位施主，武当今日有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各位施主，现在就下山去吧。”
道士扬声喊道。
随即不管炸开了锅的游客，目光转回到菩提法魔身上。
“随缘住持就教出你这么个败类来？哼。”
菩提法魔眼珠动了动，双手缩进了袖子里，站在道士面前一动不动。
道士也不管他，与其他几位师兄弟一起维持着秩序，将游客送走。
很快，热闹非凡的武当山上，重新归于寂静。
道士瞥了一眼菩提法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朝着后山走去。
菩提法魔沉默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狭长的曲径，来到了后山门前。
道士推开大门，就要走进去，却被菩提法魔拦住了。
道士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菩提法魔。
“你，该杀！”
菩提法魔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来，话音刚落，抬手擒住道士的脖子，缓缓提了上来，一缕缕精纯的魔气从他体内飞出，顺着道士的五官七窍钻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