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小王爷威势
天气寒冷。
朱高炽披着织锦镶毛斗篷，身边跟着朱能，丘福，张辅，陈珪，袁容，徐宁，还有几名侍卫，以及数十名工人，和几辆大车。
从燕山右护卫开始，每名在铁道工程队干活的军户，都会登门拜访，送上二十斤大米。
“快磕头。”
老军户带着全家，在门口磕头，感恩戴戴。
年轻后生，既感动又骄傲。
十斤米说多也不多，但是贵人亲自送上门，给足了脸面，令年轻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老人家，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说完，朱高炽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以后挑大梁。”
年轻人早就激动的发抖。
众将在朱高炽身后一脸的笑容，看着小王爷和军户们说话。
卫所的百户王真，向周围的军户大声说道：“吃王爷家的饭，穿王爷家的衣，领王爷家的饷。”
“知道卫所中的军户贫困，小王爷特意为我们军户办了份差事，如此大恩大德，以后谁不尽心效忠王府，谁就是天打雷劈没有良心的畜生。”
朱高炽对王真的话非常满意。
难怪此人能以百户的身份，成为未来靖难功臣中第七，都是人尖子啊。
这句话虽然不全对，比如卫所是自耕自足。
但是服兵役的时候是有钱拿的。
燕山三卫的军户，自然是向王府服役，所以王真的话也不算没有道理。
不然凭什么朱棣说造反，燕山三卫就跟着造反。
“工程队干活辛不辛苦？”朱高炽拉着年轻人，关心的问道。
年轻人语无伦次。
“不……不辛苦。”
铁道工程队的活肯定是辛苦的，干活就没有不辛苦的。
但也是有区别的。
因为铁道工程队可没有人用鞭子抽。
像后世美国用华工修建铁道，以至于尸骨累累，每一寸铁轨下都有华工的血肉。
是因为美国要赶工期，而资本家为了最大的利益，自然逼着华工拼命的干活。
可后世国内修建铁道，并没有产生产生这种现状。
就和生产线的速度一样。
只要是合理的速度，工人就能接受。
但是黑心资本家把生产链的速度调的飞快，不允许工人喝水上厕所，那自然就变成了吸血鬼。
后世工地大量的五六十岁以上的建筑工，只是合理的安排，活的确能接受。
比如一根铁轨一个人扛，那是要了老命，两个人扛，属于重活，四个人扛，就属于轻松活。
“操练呢？”
“操练也挺好，不少人都羡慕，知道工程队的活不重，吃得好，还有免费的工衣，都想要去工程队干活。”年轻人老老实实的说道。
朱高炽松了口气。
这就是垄断的好处，不用竞争。
有竞争就要拼价格。
拼价格就要比成本，自然谁的工人工钱低，干活多，谁的成本就越低。
导致各种压榨的诞生。
像英国工业革命的时期，各工厂之间的竞争，那是真把工人不当做人。
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甚至十七八个小时，工钱只够工人买面包回去给家人糊口，并且全年无休。
工作环境极其恶劣，许多的工人在二十五岁就死于疾病，能活到三十岁已经算幸运了，这都是有数据可查的。
正是因为工人长期的悲惨，才有全世界无产阶级团结起来，反抗资本家的运动。
后世的人文环境，都是工人们自己抗争获得的，从来不是资本家的施舍。
因为资本家也离不开工人，没有工人，哪里有资本家。
走访了一圈，离开了右护卫。
“诸位都是王府的心腹，你们当知，铁道工程队不只是修建铁道使用，还是一种尝试。”
众人紧紧的跟在朱高炽身边。
丘福故意走到朱高炽前面，用庞大的身躯，为朱高炽遮风。
朱高炽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丘福在历史上，可是二弟的核心将领，支持他当太子的主要力量来源。
如今算是被自己拉拢过来了。
“对于操练的事，咱不太懂，但你们是专业的，你们认为每日一操，以铁道工程队的操练程度，有没有效果？”
“有啊。”
丘福率先说道，并没有回头。
“卫所要种地，平时也不会操练，除非是农忙之后，才会操练一番，哪怕进入营中服兵役，也只是五日一操，十日一操。”
“营中的伙食油水，可比不得工程队，士兵们经不起每日操练。”
丘福的话没错。
军营是花钱的，而工程队是挣钱的。
就算军营能打胜仗，也带来不了经济利益，草原上有什么？
牛羊离开了草原，需要提供大量的草料，这种能量换算，对农业社会并不划算。
就算宰杀了也不容易保存。
合着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就是为了去抢一批牛羊，让军士们饱餐几顿肉？
只有农业社会进步到工业社会，不只有土地资源，而是开始对自然界各种资源的开发，才具备了利益。
而游牧文明发动对农业文明的进攻，却是有大利的。
农业文明的一切资源，都是游牧文明需要的。
可以直接保存的粮食，布匹，铁器，盐巴，大豆，茶叶，瓷器，笔墨，纸张……
攻破一个游牧文明，农业文明什么也得不到，反而要付出很多资源。
而攻破一个农业文明，游牧文明可以得到长足的发展，包括人口的繁衍。
所有农业文明的军队，就是一个吞金兽，只进不出的那种。
因为大明把能种地的土地都占下了。
以农业文明的生产力，自然给不了军营太多的物资，所以才有了军户的诞生。
自己种地养活自己。
大明再从军户中征募兵员。
丘福没有朱高炽的见识，只从日常的事物得出结论，认为工程队的操练比卫所的模式要强。
“工程队上每日一操，虽然时间少，但是长期坚持下来，能让军户们形成本能，而且油水足够，人人都是精锐。”
“伱们认为呢？”
听完丘福的说法，朱高炽问向其余人。
“唯一的不足，就是只操练行军，跑步和部分口令，却没有操练阵法。”
“我不这么看。”朱能否认。
“军户们以后是士兵，只需要跟着队长，队长能看懂旗帜就行，军户们只要加强基本的军事素养，反而最合适。”
几人争论起来，各有各的道理。
单兵素质不高的时代，对士兵的要求也不高。
朱高炽认同朱能的说法。
不是所有的军队，都会日常练习各种战术的，整理军务和走正步等，也是不少军队的常态。
随着信息化的发展，军队又变得更加细致起来。
“开年后，工程队会面临更大的工程，扩充人手的事，你们几人都要负责好。”
“不能等开工的时候，让工程队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
工程队有两千军户，一千五百人在铁道上干活。
根据朱高炽的打算，从燕山三卫，会继续招募五千人，以满足第一阶段的需求。
等到了第二阶段，他会开始从北边的卫所招募军户，例如密云那边的两卫。
把本来就亲近王府的卫所，打造成眼里只有王府的局面，巩固了基本盘，然后再侵蚀北平南部的卫所。
不光是如此。
军田和民田不一样，普通军户被固定在卫所，有了钱也兼并不了军田。
和民间有截然不同的面貌，自然会拿出来消费。
只需要有能刺激他们消费的商品。
例如化肥，红头绳，花布，更好的农具，蜂窝煤，煤油灯，火柴，自行车……
丘福是中护卫的千户。
张辅是左护卫指挥使张玉的嫡长子。
陈珪是右护卫的千户。
三个人负责从三个卫招工的事宜。
丘福毫不在乎的应道，他认为并没有什么难处，燕山卫不就是王爷家的么。
陈珪也跟着应和。
张辅回答的最大声，和他父亲的谨慎不一样，他已经认可了小王爷，希望能改善父亲和王府的关系。
“虽然停工了，咱不能亏待了铁道干活的军户，停工的这个月，每个人仍然发两钱补贴银，以王府的名义。”
朱高炽向朱能交代。
“你回头去工厂和账房联系下，把手续补上，这件事交给你办，你们配合朱能。”
众人连忙答应，羡慕的看向朱能。
“姐夫。”
朱高炽突然叫道。
袁容在人们的视线下，不好意思起来，这不过是出游的时候，朱高煦他们胡乱叫开的。
本来是关起门来的玩笑话，不知道大公子怎么知道了。
“咱在南边有些摊子，派的人身份不够，麻烦姐夫帮个忙，帮咱多跑几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小王爷开口，在下一定办的定让小王爷满意。”
袁容问也不问。
他虽然是勋臣之后，可不过一名庶子而已，能有什么身份，有幸获得小王爷的看重，铁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没看燕山诸卫的将领们，都以小王爷马首是瞻么。
袁容的身份最合适。
家里的门楣高，可以扯虎皮拉大旗。
南边和北边不一样。
张全打着自己的旗号，为商会保驾护航杨，可到底不过是个下人，根据得到的消息，他在各府的衙门面前，有些不够看。
被甩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