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孙成为也看到张一鸣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没事，我喝口水压压。”
张一鸣打开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壶水，才总算是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张一鸣这才原地站定，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涌通县。
涌通县是产煤的，算是个煤炭之城，虽然现成的规模不大，但因为依托着丰富的煤炭资源和几个大型的矿产企业，涌通县老板姓的生活水平在全国来看也算是遥遥领先，这也是张一鸣为什么没有放弃这个小县城的原因。
两人上车，按照之前登记的地址，先到了其中一个散户的店面。
一个卖日杂的店，竟然代卖小灵通。
这让张一鸣很头疼，一个产品如果做成这样，还有什么品牌形象可言，还怎么让消费者信任？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卖日杂的小店，销量竟然很吓人。
之前魏颖负责调查的，三天前，这个小店的库存还有一百零二部，现在竟然只剩不到三十部了。
“我老婆是涌通二矿的出纳，她们单位统一采购的，一下子就买了六十几部，我还想问呢，还能不能再给我发两百部？”
老板很得意的语气，但上次魏颖来的时候也大概的跟他说了一些基本情况，尽管没有说的很明确，可他也大抵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原本他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是个卖日杂的，但这回一下子卖出了几十部，他的心思变了。
“孔老板，这是公司的政策，要统一管理市场，孔老板的这个要求我们恐怕很为难。”
“为难？你们开公司也是为了赚钱，怎么赚不是赚，你们回去跟你们领导申请一下。”
听到张一鸣的话，孔德有点不太乐意了。
“我就是领导。”
张一鸣看着孔德说道。
“你？去去去，毛都没长齐呢，还领导，切！”
孔德自然不信，而且态度也很恶劣。
“孔老板，他的话你不信，总该信我的吧？”
孙成为之前一直站在门口，对于这些事情的处理，他都没有亲自参与，毕竟这些货都是他和樊智胜放下去的，现在再来收回，有点自己打脸的感觉，但是听到孔德有点口没遮拦，孙成为还是进了屋子。
“你......你是樊总的助理？”
孔德眯缝了一下眼睛，认出了孙成为。
“你们UT这是干什么，欺负人是不是？当初这货是不是你们放给我的，放货的时候你们说的多好听，说一定全力支持我们，有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跟你们联系，现在这是干什么，自己拉的粑粑自己要吃回去是不是？”
听到孔德的话，孙成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也在这一瞬间，他完全明白了张一鸣之前的担忧。
这样素质的人，如果不采取手段，任由他们继续销售UT产品，那对于UT而言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再联想到，他和樊智胜当初为了快点出成绩，完全没有任何顾忌的就大量的放货，现在的烂摊子还要张一鸣来收，孙成为的脸有些发烫。
“孔老板还是口下留德的好，现在，我给孔老板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我在进货价基础上增加5%的费用将你手里的库存回收，第二个选择是，你的留存自己留着，我会让律师和你联系，在律师联系你之后，你只要销售出一部小灵通，我就可以起诉你，孔老板自己选吧！”
张一鸣看着孔德。
“你......有本事你们报警，让警察来抓我，我就不信了，这些货是我花了钱的吧，不是偷不是抢的，你们说不让我卖就不让我卖，凭什么，你们是做买卖的还是土匪啊！”
孔德的声音比较尖细，一激动起来，声音就更加的尖锐刺耳了。
“这么说，孔老板是决定选择第二个了，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说完，张一鸣一秒钟也没停留，直接转身出了日杂店。
“你们这是欺人太甚，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把你们抓起来！”
孔德也被气的不轻，追出来在店门口破口大骂。
这个时候街上的人不少，听到孔德的声音，大家都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孔德骂的更加起劲。
孙成为跟在张一鸣身后，微微低着头。
越发的懊悔他和樊智胜当初的举动，但他是在国际大公司工作的，接触的都是高端商务人士，什么时候面对过孔德这种嘴脸和素质的人，一时间又羞又愧，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的好。
倒是张一鸣，面色不改，毫不在意，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将孔德的骂声隔绝在门外。
“孙哥，开车！”
等到孙成为也上了车，张一鸣面色淡淡的说道。
“一鸣，这样就走了？”
“要不然呢，我是跟着他对骂还是妥协？”
“这.......”
是啊，现在看来，离开是最佳选择。
“一鸣，你刚才说的找律师是真的？”
“我已经联系好了律师，下午就能到，法律文件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嘛！”
总部的法律文件是昨天到的，孙成为已经告诉了张一鸣，但孙成为没想到张一鸣的速度会这么快。
他好像永远都没办法猜测出张一鸣下一步会做什么。
明明这几天他都是和张一鸣在一起的，张一鸣什么时候联系的律师他竟然全然不知。
涌通县还有一个散户，和孔德的店一南一北。
而且这个散户的店正好在三矿的矿区门口，店面跟孔德的店面比，更是小的可怜，黑漆漆的。
店老板是个满口黄牙的残疾矿工，张一鸣疑惑的看向孙成为。
“这个人我没见过。”
孙成为压低声音。
张一鸣核对了一下地址，没错，就是这里。
“老板，你是谭富？”
“什么？你说什么？”
老矿工的眼珠子和牙齿一样发黄，听到张一鸣的话，黄色的眼珠子往上翻，大声的问道。
“请问你是谭富吗？”
“弹珠？我这不卖那个东西。”
张一鸣皱皱眉，这才发现，老矿工的耳朵上挂着个同样发黄的助听器，助听器的线已经暴露在外，估计也是老化损坏的不行。
张一鸣说不好心里是啥滋味。
如果他不亲自来，绝对想不到，这样条件的人是UT的销售代理。
不是张一鸣对残疾人有什么歧视，放在实际生活里他是愿意帮助这样的人的，可现在，他是在做市场，对于自己的销售队伍，他是要严格要求的。
老矿工听力不好，张一鸣就自己用视线在小店里看，还真的看到在角落的木头架子上，摆着几部小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