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入夜时分，孤鸣山庄一间小屋之内围坐着男女老幼十多个人，全部都是杨家的核心子弟。
陆少辰望着眼前的杨家众人，说道:“杨伯父，此间没有外人，那些兵器和铠甲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我观你向孙东魁叫屈，这里面可是还有什么猫腻？还望杨伯父你如实相告！”
杨明亦沉声说道:“少辰呐，此事说来话长。伯父我执掌孤鸣山庄数十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那还是分的清的。
昨日里你们内庭之人带来的兵刃和铠甲等物，确是我孤鸣山庄所产，样式和工艺也是我亲自把关的。
不过那不是卖给渊王的，而且数量上也不对。那铠甲、大刀、长矛一共不过做了二百件，故而那位孙大人说是前线有上万敌军装备了这种武器和铠甲，一开始老夫我是不信的。
今日我领着族人已经查证了一天，才发现了一些端倪，咱们一起商讨商讨。”
陆少辰疑问道:“可是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那批货送往了哪里？又是何人所订制？”
杨明亦说道:“你想必也知道一二，我孤鸣山庄本就是炼器世家，平日里出售一些庄内打造的法器给江湖门派，换取一些所需之物。这本就是我孤鸣山庄的谋生之道。
按理说我庄不应该泄露客人的信息，不过此事太过于蹊跷，也只得如实相告了。
去年开春，南方来了一批人马拜访我孤鸣山庄，说是一个江湖小门派，现在想来应该全都是化名。
这些人本不是由老夫我接待的，后来他们下了一笔订单，要铠甲一百件，长矛和大刀各五十件。来人一下要这么多件法器，这才惊动了老夫我亲自过问。
对方言说不是要什么极品法器，也没有提出任何品级要求，只提出两个特性。
一是这批装备必须耐火，要求使用它的人，哪怕身处烈火之中也能行动自如。同时要有超高的防御力，不要求挡得住高阶法器的攻击，但低阶法器一定要不能伤其分毫。
二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这批装备是给普通人用的。要求做到哪怕没有修为的男子，使用起来也能运用自如。
来人愿意支付白银五百万两，作为这批装备的制作费用。
伯父我实话实说，当时心下对来人的身份也没多怀疑，毕竟找我孤鸣山庄订购法器之人什么身份的都有。
绿林中人、名门正派、隐姓埋名来的比比皆是。很多人也会给自己不通修行的族人或亲友定制一些防身之物，这些都属正常。
不过这一次的数量确实多了点，但对方一出手就是五百万两白银，老夫我也就接了下来。
对方甚是豪爽，还没开工，提前就让人将五百万两银子送了过来，有现银有银票，老夫带着人一验真伪，全都没有问题。
后来历时六七个月，我孤鸣山庄如约交付了铠甲一百件，大刀和长矛各五十件，一共是二百件法器。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了，直到昨日出了这么档子事，老夫才察觉到事情好似不对。
今日老夫将去年参与那批货物制作之人，从炼制、检测、分管和运输的所有人员全部盘查了一遍，最后发现了一件事。此事只怕就是这件事的根本了。”
陆少辰疑问道:“何事？”
杨明亦又说道:“我孤鸣山庄对炼器一道上要求极为苛刻，像这种常规法器，一般初体会百里挑一。
在一百件成品里面选一件最好的进行精细加工，其余的收归废品库，需要材料的时候再行从废品库里挑选合适的回炉重造。
那一批货物产出的废品确实有铠甲上万件，大刀五千柄，长矛五千把。今日老夫盘查废品库，发现那些废品不翼而飞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陆少辰点了点头，说道:“那不用想了，渊王阵前先锋军装备的一定就是这批被你们当成废品的法器无疑了。
你们孤鸣山庄精益求精，对你们来说是废品，可是对普通人来说已然是制作精良的极品铠甲和武器了。”
杨明亦说道:“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这批废品什么时候运走的？怎么运走的？老夫确实全然不得而知。
哎……说到底，还是老夫治下不严，出了这么档子事情，愧对我朝那战死沙场的上万名将士啊！”
陆少辰问道:“那这笔生意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吗？废品库平日里又是何人负责？”
杨明亦说道:“据说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六房负责外庄守卫，见到他们以后接他们进庄的。
要说废品库嘛，那里面都是等同于边角料的废品，不是什么重要地方，平日里也是都交由六房之人负责，那库房正巧也在外庄。”
陆少辰抬头望着杨明亦的眼睛，说道:“伯父，你确定？你不会是为了替孤鸣山庄开脱，或是为自己开脱，将此事全然推托给六房之人吧？”
吴锦颜不悦道:“辰弟，我爹这辈子说一不二，不会冤枉人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而且我也可以证明，确实是六房之人负责废品库和外庄的护卫。难道你连我也要怀疑吗？”
杨明亦制止了替他辩解的吴锦颜，说道:“少辰有此疑虑也是正常，颜儿不得无礼。少辰已然为咱们家做的够多了，此时他不过是询问详情而已。”
陆少辰说道:“大伯勿怪，我只是想说咱们是一家人，出了任何事都一定要如实相告，不能推脱和污蔑他人。如果这事真是六房之人干的，那这里面可就有大问题了。”
吴锦颜问道:“六房偷卖废品给了渊王的人，除了能洗清爹爹的嫌疑以外，还能有什么问题。”
陆少辰纠正道:“颜姐，你说错了，你是当局者迷，你想一想这批废品如果不是卖给渊王的呢？”陆少辰在卖这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吴锦颜本就冰雪聪明，立马举一反三，恍然大悟道:“啊……你是说六房谋夺孤鸣山庄的家主之位，很可能会有私下里资敌的行为？甚至他们早就投靠了渊王，为渊王打探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