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却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径自上前靠近他。
上一次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心有余悸的顾凝并没认真注意过陪在她旁边的钟温谨。
然而，这时候重新打量他，她才突然发现，钟温谨那下垂的肩膀、僵硬的举止，以及那藏在笑容下的暗自咬牙。
“你别动。”顾凝不顾钟温谨的抬手阻挡，硬是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一股明显的热意随即涌入掌心。
想起那段时间，顾凝回去之后好些日子没再见到钟温谨的面，只在后来两家人的闲聊中知晓他感冒发了烧，她的胸口不禁被扯痛了一下。
“下车。”顾凝二话不说，快步回到位置上去取行李。
“顾凝你……”车厢里的人们大多昏昏沉沉地进了梦乡，钟温谨只能压着声音说道，“还有很久才到站呢。”
“你也知道久。”顾凝回道，“再拖下去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我没有……”钟温谨还想继续隐瞒，却发现顾凝抬头望向他的眸子里，开始闪着星星点点的透着心疼的泪光。
他一下子没了话。
中途站点的医院里。
顾凝从迷迷糊糊中努力张开眼皮，甩了甩撑着下巴有些发麻的手臂，抬头看空中的吊瓶，还有一小半的量。
落下视线，只见钟温谨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侧头往后仰着，嘴巴半张，一副酣睡的模样。
顾凝拉了拉肩膀，伸手将盖在钟温谨身上的衣服往上扯，又轻轻抚上他的额头，去试探体温。
温度似乎降下来了，但还是隐约发热。
顾凝分辨不清，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脑门，又往钟温谨身旁靠得近一些，仿佛这样，她手上的触觉能更敏锐一些。
正静心比较着两人额头上的热度，她一抬眸，只见钟温谨已经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正望向眉头紧锁的自己。
想是自己的动作把他吵醒了，顾凝略带歉意地向他笑笑，说道：“你醒了。”
“嗯。”钟温谨含糊应道，扭头要躲开她的手。
“别动。”顾凝稍稍用力，按住他的额头说道，“好像还有点热，等天亮了再处理一次伤口。”
钟温谨轻咳几声，抬手推开她的脑袋，用像是败下阵来的语气无力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当然知道。”顾凝回道，目光盈盈地望向他。
了无几人的输液室里，顾凝还未整理清楚混乱的思绪，只能用简单的说辞，向钟温谨解释着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
“所以我预见的那些都是真的？”医院的输液室里，钟温谨挂完最后一瓶盐水，留在座位上对旁边的顾凝说道。
“嗯。”顾凝点点头，回道。
“这么说来，你那一次把我的记忆带回来了，之后却没办法带走。”钟温谨说道，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脸上挂着浅笑。
但是他脑中的逻辑却比顾凝更有条理，也更为偏颇，恍然道：“哦，怪不得之前你会接受袁清亦的告白呢，我还以为你真不在意我了……所以现在是你去未来转悠了一圈，很不情愿地被迫回来见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