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床头灯被滚着滑落下地的顾凝按了开。
只见床榻上，钟温谨半跪在床上，埋头撑着身子，没有动弹一点儿。
“你……没事儿吧？”顾凝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从噩梦中惊醒的恐惧，一脸尴尬地站在床旁，问道。
她刚刚，似乎踢到了不该踢到的地方，而且……下脚好像还蛮狠的。
“顾凝……”钟温谨的声音像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可没见你、对别人下过这样的狠手啊。”
顾凝的两只手臂在钟温谨旁边比划了两下，不知安放何处，只能佯装安慰道：“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是鬼影呢。”
“什么鬼影，我就想睡个觉。”钟温谨终于抬起头，脸上说不清是苦笑还是难受，缓缓翻过身靠在床头上，握住心口说道，“吓死我了一进来。”
“那你跑我房间做什么？”顾凝面带愧意地捏了捏衣角，问道。
“这不是我和温谦的房间么？”钟温谨反问道，“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
顾凝四下看看，回道：“没错呀，小床的房间。”
钟温谨往后捋了把头发，无奈道：“最里面的那间，是一张小床，这里是个标间……我看那张床上没被子，才躺这张的。”
“在柜子里。”顾凝指了指衣柜，小声嘟囔着。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神情复杂地移开。
“呵。”钟温谨突然笑了一下。
顾凝转眼看向偷笑的他，皱起眉头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恐怖的电……”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定住双眼，注意到钟温谨凌乱的睡袍里他的臂膀上，似乎隐隐有一长条的深色痕迹。
那是什么？
隐隐约约看不清楚是衣边影子还是伤痕，顾凝的脑中念头一出，脚下便不自觉地抬上床，伸手想去确认。
“你要干什么？”钟温谨原本散垮的身子收了收，下意识地扯正衣服拉紧说道。
顾凝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只手攥住衣边，想用力拉开去看他的手臂。
“喂喂顾凝你矜持点啊，你要干什么，爸妈们还在下面呢……”
“哥！我刚翻到一张照片，你和……”房间门被“嘭”一下地打开，温谦举着单反闯进来，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立即刹住脚。
“你们，都在啊。”温谦愣愣地道。
房里的两人一齐看向他，一时静默，钟温谨手上放松了一些，以为顾凝会就此停止她的奇怪举动。
谁知道顾凝只是停顿一下，又继续“锲而不舍”地去拉扯他肩膀上的衣服。
“打扰了……”温谦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木愣地往后退步，慢慢关上门。
“顾凝你、你赶紧回去睡了。”钟温谨从床上爬下来说道。
“你肩膀受伤了吗？”顾凝此时双眼瞪得大大的，床头灯映照下，有些水汪汪的波动。
钟温谨的动作凝了住，又一皱眉，眼神飘忽地回道：“你衣服……穿好。”
低头看了看，顾凝赶紧直起身，拉拢脖间的衣领。
房间门在这时又被悠悠地打开，温谦探头进来，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我能确定地问下一下，你们真的——这样了……咱，不应该是兄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