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张献忠遵循的原则,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有两种选择,一是诈降,这样的办法,以前就使用过,不算什么新鲜套路了,二是丢弃军士,只身逃走,只要能够保住性命,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一次,张献忠选择了第二条道路,只身逃走,当然说单独一个人逃走,也不是很现实,身边至少要有亲兵的保护,只要有几百人哪怕是几十人逃出去了,今后一定有机会的,再说了,回到陕西了,情况如何,还说不定。
之所以不选择诈降,是因为手下的军士,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了,这个时候诈降,说不定正中对方的心意,再说了,他的内心里面,已经认定这支军队,就是江宁营,投降给江宁营,自己肯定是保不住性命的。
就在刘铁汉带人冲过来的时候,张献忠已经想好了一切。
帅旗依旧在,这是军队的灵魂,这个时候,也能够用来作为诱饵。
他身边的副将,早就开口请求了,穿上铠甲,冒充大军的主帅。
这一次,张献忠没有犹豫,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带着几百名亲兵,冲出了重围,朝着大山深处而去,当然,不仅是他张献忠,首先的亲兵,也换上普通军士的衣服,护卫张献忠杀出重围去了。
刘铁汉一直都注意帅旗,斥候营的将士,也是不顾一切的朝着帅旗杀过去。
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抵抗。
不过,帅旗周围的军士,还是有着一定能力的,虽然遭遇重创了。可没有人投降,举起钢刀长矛,拼死抵抗,其中一个穿着黄金铠甲的军官,被围在最中间。
刘铁汉没有管身边阻拦的军士。他四周的斥候营兄弟,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路冲杀,护着自家的老大去擒获流寇的老大。
流寇一个个的倒下了,穿着黄金铠甲的军官,就在眼前。
刘铁汉鼓足了劲。若是能够生擒张献忠,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不过三四个回合,刘铁汉没有费多大的力气,生擒了穿着黄金铠甲的军官,奇怪的是,流寇的军士。没有投降的打算,也没有准备拼死护着他们的首领。
斥候营的厮杀方式,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历来是抓住对手的主帅,至于说其他人,不会赶尽杀绝。
看着还在拼死抵抗的流寇军士,刘铁汉越来越感觉到不对。
或许是刘铁汉的神情不对。周围的兄弟,没有高呼生擒张献忠的话语。
骁骑营将士涌上来的时候,流寇军士,没有坚持多长的时间,全面崩溃了。
“这人不是张献忠。”
一声惊呼从后面传来了,刘铁汉回头,发现是贺人龙。
“什么,贺将军,你确定这人不是张献忠。”
“这人是张献忠身边的副将。”
被擒获的军官,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微笑。开口说话了。
“哼,想要擒获我家大帅,你们做梦。”
刘铁汉气得满脸通红,举起钢刀上前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刀砍下了军官的脑袋。
很显然,这人冒充张献忠,吸引了斥候营所有将士的注意力,真正的张献忠,肯定是趁乱逃进大山里面去了。
看着茫茫的大山,众人有辛默了,想要在齐岳山里面,抓获张献忠,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清理战果的时间,苏天成神情严肃。
“我不关心其他的战果,就算是张献忠带领的五万流寇,全部都被歼灭了,或者是生擒了,可张献忠跑掉,这次的征伐,就是失败的,张献忠若是回到了陕西,很短时间之内,他可以再行组织五万人,甚至是十万人,我多次说过,江宁营征战的宗旨,擒贼先擒王,这是原则,必须要遵守的原则。”
四周非常安静,刘铁汉低着头,脸上仿佛是抹了猪血。
“诸位不要以为我在说笑,中都之战,流寇损失惨重,回到陕西之后,只用了多长的时间,居然能够反过来进攻朝廷大军,而且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和李自成等人,毫发无损的回去了,所以说,流寇的队伍再次壮大起来,这是迟早的事情。”
“江宁营的征战还没有结束,张献忠逃跑了,跑不出齐岳山,就是将齐岳山翻过来,也要抓住他。”
“毕大人,你率领炮兵营、神机营,贺将军带来的三千军士,一共是七千人,包围齐岳山,堵住四周的出口,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从齐岳山里面出来的,一律扣押。”
“其余的骁骑营、健锐营、前锋营、步兵营、斥候营和亲兵营,全部都分解为小组,深入到齐岳山,四处搜索。”
“这附近有个村庄,刘铁汉,你带着斥候营的将士,迅速到村里去,请一批村里的人,给我们做向导,记住,态度一定要好,报酬一天一付。”
“张献忠是仓皇出逃的,没有携带粮食,不可能坚持很长的时间,江宁营所有的兄弟,要有耐心,如今正是春耕季节,大山里面,没有多少的粮食,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面,只有抱成团了,才有可能生存下去,所以说,张献忠的身边,一定是有着不少军士的,这些军士,肯定是有着一定战斗力的,所以说,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所有参与搜查的将士,悉数配备燧发枪,相互之间的距离不要太远,便于相互协调,一耽现张献忠等人的踪迹,立刻发出来信号,神机营携带的火箭弹,就是你们发出信号的武器。”
“如果有可能,原则上生擒张献忠。”
“张献忠的面貌,贺将军已经描述出来,这是刚刚画出来的模样,你们都仔细看看,营指挥、副指挥,都要带队,孙大人、熊大人和我,各自带着一支队伍,进入大山搜查。”
苏天成刚刚安排完毕,贺人龙开口了。
“大人,属下请求留下来,参与捉拿张献忠,熟悉知道张献忠的模样,只要远远的看见了,一定能够认出来的。”
贺人龙说完之后,孙传庭和熊子健都开口了,意思很明确,苏天成还是不要参与到捉拿张献忠的队伍里面去。
苏天成同意了贺人龙的请求,但坚持参与搜捕。
这一次,他必须要坚持,只有他起到了带头作用了,江宁营的将士,才会咬牙坚持。
初春的季节,大山里面的日子可不好受,积雪尚未全部化掉,道路也是泥泞的,偌大的齐岳山,不知道多长的时间,才能够搜出来张献忠,甚至是不是能够抓到张献忠,还是说不清的事情。
各营的千户和副千户出去布置任务了,每两百人组成一个搜查组。
毕懋康带着炮兵营和神机营,准备出山去了,道路炸毁了,他们还要费一番力气,临时开辟出来一条道路,人走出去没有多大的事情,关键是虎蹲炮和弗朗机都要抬出去,好在所有的马车和骏马,都留在他们了,这样方便了很多。
孙传庭和熊子健留在中军帐。
没有其他人了,孙传庭终于开口了。
“大人,齐岳山这么大,不知道张献忠带着残余的军士,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搜捕起来,难度很大啊,张献忠若是藏在哪个角落里面,按兵不动,可如何是好啊。”
熊子健也是苦着脸,什么都没有说,显然与孙传庭的想法一样。
苏天成笑着开口了。
“两位大人,如此大规模的搜查,肯定是没有效果的。”
孙传庭和熊子健显得更加吃惊了,他们有些不明白,既然没有什么效果,为什么还要耗费精力啊。
“如此的大规模搜查,不过是摆出来一个阵势罢了,在这等的阵势压迫之下,张献忠肯定是会找到一个地方藏起来的,他要是这个时候露面,就没有资格担任流寇的首领。”
孙传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还是有些模糊。
“张献忠的亲兵营,有两千余人,刚刚粗略清查的战果,亲兵的损失在一千人左右,还有接近一千人,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是清查有些粗狂,尚未完全弄清楚,加上五百人,可还有几百人,下落不明,这些人,不用多说,也是跟着张献忠突围了。”
“这么多的人,总是要吃饭吧,他们可以不出来,可以分散藏起来,但他们必须要吃饭,否则一个人都不要想着活下来,流寇的粮草,被我们悉数缴获了,就算是张献忠随身携带了一些粮草,最多能够坚持两天到三天时间。”
“还有马屁,骏马可不是人,随时都会嘶鸣的,江宁营的将士,已经没有骑马了,搜索的过程中,听见战马的嘶鸣,就能够发现张献忠等人的行踪,至少能够确定大致的地方。”
“人和战马的消耗,总是需要粮草的,江宁营大军在齐岳山搜查,张献忠不敢杀马,杀马生火做饭,会有浓烟冒出来,他们岂不是暴露了自身的踪迹。”
说到这里,苏天成压低了声音。
“我带着孙元坤、刘铁汉,组成两个最为重要的搜捕队伍,这两支队伍,由斥候营和亲兵营组成,呵呵,我们可不会漫山遍野的搜查,我们的重点在齐岳山里面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