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笑了笑，缓缓解释道：“曾经的他，从来都只知道我是他的分身，而非拥有独立思想的人。他是挥手便能创造或者毁灭万物的神，靠着一切的理所当然去处理每一件事情。”
雪云静默。
权势强大的人，似乎和霸道高傲的性子是标配，这一点看来仙界和凡世倒是有着相似之处。
说道这里，云的表情变得怔忡又哀戚。
她闭着眼睛缓了缓，然后才继续解释道：“为了方便三界管理，他把心分离出去成了我，自己变成了无心的冷酷之人。从此以后，所有的情绪煎熬只能我自己能够感受。或许是有心的缘故，我爱上了他，但是他除了空虚暴戾掀不起任何正常人该有的欲念。”
顿了顿，她总结道：“我曾经梦想着，他能够慵懒地斜靠在樱花树上，然后微笑着向我招手。然而，那只是奢望而已。最后诚如你们所知，我只得在焚炼窟悬崖选择逃离，也就是怀楚在你梦魇中看到的场景了。”
“……”
此时他倒是记起来了，他曾经在一次睡梦中见过主子在樱花树上向这边招手来着。
原来那只是这个水神的痴想？
无心无情，确实是一个贴切的形容。
主子这些年不正是这般吗？要不然这些年他何至于那么煎熬？
他感觉自己鼻子又有些发酸，竭力吸气才勉强忍住不失态。
最后，他沮丧地自嘲道：“你说我做到了你所做不到的，可实际上我至死都是让主子最为厌恶的那一个呢。即便我幻化成了女子，也依然激不起他情绪上的一丝涟漪，对我的忍受也不过因为对你有着灵魂上的熟悉感。我又做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主子对他的厌恶是不是仅仅因为性别，但对他的厌恶却是实实在在的啊！
“不，你确实做到了。”云摇了摇头，安慰道，“因为你凡身已失去生机，我的残魂为了护住你的灵魂，将你暂时束缚在了这里，所以你不知道后续。实际上你的死引起了他的暴走失控，才让他恢复了红樱神尊的记忆——”
“什么，主子失控了？！”雪云瞬间情绪变得激动，十分急切地问道，“他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若不是还存有基本的理智，他此刻一定会抓着云的双臂不放的。
云：“……”
这孩子，有没有听到她话中的重点？
还有，能不能让人把话讲完再嚎啊，打断人说话可是很不礼貌的好吗！
她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雪云冷静下来：“你别紧张，他现在没事！先听我把话讲完好不好？他就是红樱，红樱就是他。红樱是三界第一神尊，恢复记忆就恢复了神力，对他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呃，是吗？”雪云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面色微赧道，“抱歉，我失礼了，你请继续。”
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心中果然只有他家主子，把红樱倒是只看成神了！
顿了顿，她这才继续道：“红樱恢复记忆，自然就看得出来你是我残魂的宿主，也就是说你就是他要找的人，那他岂会任由你死去？所以他自然就将你带来找我了，因为只有我和另一半残魂融合，才能为你补全灵魂助你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雪云眨了眨眼睛，然后再次惊喜道，“当真？我可以起死回生，回到主子身边？”
云笑了笑，点头道：“是的。本来我自己控制这副躯体也能起死回生，但那样的话你的意志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们也不忍心。所以我们决定帮你这个忙。”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
雪云像孩子一般连欢呼两声，要不是水神大人在面前他一定会开心地蹦起来的。
云也一脸纵容地任他开心。
雪云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又冷静下来，咧着嘴郑重地朝云拜了一个大礼：“雪云拜谢两位神尊大人的恩典！此生此世没齿难忘！”
云微笑着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才又悠悠开口道：“谢就不必了，这是你应得的！其实我来见你，除了告诉你这个以外还有一个目的。”
“目的？”
“对。我是来想让你作出一个选择的。”
“选择？”雪云一脸懵逼，不解道，“什么选择？”
帮他起死回生还要做选择，莫非这术式需要付出什么不可预估的代价？
“是的，选择。”雪云那懵懂的模样让云感到一阵怜爱，她笑道，“我与之前的那一半残魂实际上一直都是意识互通的，所以也知道你的所有记忆。曾经芙晔仙子似乎说你就是我，对吧？”
雪云想了想，点头道：“是。”
公主说，他的记忆中有水神记忆，也就是说水神就是他的前世。
“其实那并不全对。刚才我也说过，寄宿在你灵魂之中的只是残魂，那意味着她和你的灵魂并不能完全融合，只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也就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原来是这样的？”雪云眼中再次闪过惊讶，“所以？”
“所以为了报答你，我可以赐你仙格，让你成为真正的神仙。但如今你这副躯体阳寿未尽，需这一世寿终正寝之后才能进行了。而红樱到时候也会将属于缨颜的那个仙格分离出去，形成另一个独立的红樱仙，到时候你们就不用受我们的影响了。”
“真的？太好了！”雪云顿时眼睛都亮了，随后却又问道，“那么你所说的选择又是什么呢？”
说了一大堆，结果还是没走到正题上。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能毫无顾忌地追主子了吧？
呵呵！这样就好！
云讶然失笑，确实铺垫得有些多了。
“是关于你的性别的。你对缨颜的最初眷恋实际上是出于我对红樱的情感。此前我对他心有怨怼，所以故意投生在男婴身上，以至于造成了如今这禁断的状况。那么为了弥补对你的亏欠，我可以给你一个重塑此世凡体的机会。那么，你是否想要拥有彻底的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