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善
等离得近些，李饼看清来人长相，心中嘀咕：
“这是谁家孩子......他还没我大吧？”
干他这一行，都会些‘观人术’。
所谓一看衣着，二看眼神，三看面相，再看坐行。
若是判断失误，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李饼此时却有些拿不准了。
“这少年衣服料子只是中上，还算整洁，显然是中人之家，或是乡下小地主。”
“可他腰间挂刀，马也是好马，好似马匪，但年龄太小了......”
“至于眼神......眼神平和，带着丝丝笑意，一看就被保护得很好，从没吃过苦。”
“可敢于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骑马奔行，风吹日晒，怎么会没吃过苦？”
“面如冠玉，目似点漆，天庭饱满，脸颊红润，虽年龄还小，却带着阳刚之气，蒸蒸日上，这面相是极好的。”
“行动间腰板挺直又富有节奏，显然功夫上身，甚至给他直面大镖头之感......”
李饼使劲摇了摇头，这少年才几岁啊，大镖头可是‘高段强者’，一定是他看错了。
挠了挠脑袋，李饼心中迷茫。
李饼迷茫，奔出的二人可不会迷茫，看着眼前少年，暗自心惊。
小小年纪，就有这种修为，世家少爷、大派嫡传也不过如此了吧。
二人对视一眼，说话都带了小心。
来人正是张曦。
他‘力毙’人面犬后，便回到李家寨修整，一是养伤，二是收尾。
黑风盗留下不少财物，尤其战马与装备，都是一等一的抢手货，加在一起，价值绝对不小。
在西河镇，张曦便听说，有只‘行商’要来，就在这几日了。
想来，黑风盗也是在等这个商队。
一旦商队入镇，便要在镇中放火，再驱动流民抢劫，大部队趁乱夜袭，打开粮仓。
哪怕镇子与行商再有武力，但好虎架不住群狼，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也只能望风而逃。
想着这些，双方通报完姓名。
来人一个名唤徐有，乃是平安镖局副镖头，一个是有德商会二掌柜，自称宋洗。
张曦对着宋洗笑道：
“我这有个买卖，不知宋掌柜有兴趣否？”
宋洗显得很是自信：
“无论什么买卖，我‘有德商会’都吃得下。”
“额，我剿灭了一伙马匪，有着三十多匹马，还有些武器财物，不知你们吃不吃得下呀？”
张曦闲闲的说着，好整以暇的看着两张表情管理失败的脸。
由于财货数量很多，商队不得不原地扎营。
他们要派出伙计，来清点黑风盗所留财物，还要驱赶马匹，记录物品，很是忙碌。
张曦自然万事不管，被请入营地，好吃好喝。
甚至送来侍女，进身服侍，很是享受一番。
直到伙计发现铁甲与弓弩......
尤其是弓弩，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杀器’，哪怕是内壮宗师，也不敢硬接弩箭。
就算巫师，若没有防备被弩箭命中，亦是凶多吉少。
至于铁甲，给生出大力的武者穿戴，简直是人形坦克。
只需几个，就能杀穿小股军阵。
话说，良驹、皮甲、长弓，号称朝廷‘三宝’。
有了它们，就算是寻常士卒，也能杀得高手，震慑武林。
伙计发现这些，不敢怠慢，层层上报，很快便被大掌柜知晓，带人前来查看。
弩机保养得极好，把柄雕有兽纹，黑漆油亮，共有四副。
还有十来副弓箭。
弩箭三袋，箭头寒光闪闪，乃是玄铁打造的‘破甲锥’。
二副铁甲皆厚度惊人。
包括头盔、胸甲、臂甲、铁手、腰裙、腿甲与铁靴，标准的‘武人恺’。
皮甲数十，甚至在仓库角落，还找到数个油罐......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渗出冷汗。
因为没见到尸体，他们以为是寻常马匪，只是感慨张曦运气好，如今看来，这怎么可能是寻常马匪？
寻常马匪，怎么会藏有强弩宝甲，这老些上等装备与火油。
就连正规军，也没这样奢侈。
“是黑风盗，也唯有黑风盗了。”
他们脑海中，都有了相同答案。
这是附近，唯一一个敢打、能打行商主意的强盗团伙。
并且，若不怕后续报复，真就能成功。
考虑到黑风盗所在位置，其目标不言而喻，这是要趁着旱灾，干票大的呀。
而能团灭黑风盗的张曦，他们不敢想，不敢想啊。
宋洗再次见到张曦，态度又是一变，却是前来打听‘黑风盗’消息的。
张曦是什么人，打个哈哈，三两句便应付过去，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有些信息他当然要透露出去，却不是现在。
见张曦不愿多说，宋洗态度越发恭敬，嘘寒问暖一番，便很有眼力见儿的告辞离去。
“等等。”
张曦喊住宋洗，做不耐状：
“还要等多久啊。”
被张曦这么一盯，道嘴边的解释都吞回肚里，宋洗擦着冷汗道：
“小人这就去催......”
“嗯，外面不有些流民嘛，你让他们前去帮忙不就好了，小爷心善，就赏他们些粮食，我想他们是乐意的......钱从我这里出。”
张曦指了指外面那些流民，随意说着。
宋洗苦笑，事情哪有这样简单？
但只有应诺称是的份儿。
不仅如此，他还要办得漂亮，没听说嘛，小爷心善......
“当当当，当当当。”
伙计敲着铜锣，吸引着流民的注意。
“施粥了，施粥了，全都过来排队。”
流民听到有粥吃，纷纷从地上爬起，排出老长的队伍。
已有人抬来大锅，倒入菜叶盐巴与粮食，熬煮起来。
张曦站在一旁，看着推搡的人群，将老弱妇孺挤了出去，不由微微皱眉。
宋洗一直在察言观色，见此马上叫来管事，吩咐几句。
很快，伙计再次吆喝起来：
“老人妇女孩子站在前面先吃，老人妇女孩子先吃，都来前面，来前面啊......”
人群骚动起来，不过看着手持木棒的伙计，跨刀提枪的镖师，都不敢闹事。
话说一旦闹灾，这些老弱妇孺都是最先死的，甚至沦为其他流民的口粮，这次听说能先吃粥，个个万分感激。
一个都饿脱了相的妇人，接过粥吹了吹，便喂给孩子。
看着快要饿死的孩子，大口大口吃着，不由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