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栀看了一眼，皱眉，居然是温时越。
他发来了一张照片。
凉栀真没兴趣，刚想删除那条消息，没曾想又一条信息跳出来。
温时越：收拾东西时，在一本书里发现的，你母亲的照片，你以前应该没看过这张吧。
凉栀怔了下，忙看向上一条消息。
果然，是一张有点泛白的女人的照片。
手机拍摄的很清楚。
照片上，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子撑着手肘坐在台阶上，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枝花，笑语嫣然，极其美丽。
看着年纪，像是十七八岁，很年轻的时候。
那的确是她的母亲盛如雪。
这张照片，她也的确没有看到过。
“是你母亲吗？”身边的男人突然开抢，问了一句。
凉栀微怔，才意识到前面红灯，顾少卿停下了车子。
凉栀抿了下唇，点头：“……恩，是啊。”
“和你当年长得很像……恩，现在也很像……很漂亮。”顾少卿说了句。
红灯很快过去，顾少卿启动车子。
凉栀看着道路两旁渐次走过的树木，手指摩擦着手机上的母亲照片。
片刻后，才说：“顾少卿，你知道吗？我经常会梦到我母亲……不是梦到她的模样，而是梦到她陪我成长……从大概五岁开始吧，经常梦到……”
顾少卿一边开着车，一边低低“恩”了一声。
凉栀道：“我在梦里，将她看的特别清晰，她抱我，亲吻我，带着我玩，对我微笑，给我做吃的等等……这所有，给我的感觉都特别真实……她甚至会经常换不同的衣服和发型，但是不管她穿什么，都非常的漂亮……真的，我妈妈真的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
顾少卿抿着唇，再次“恩”了一声。
凉栀笑，接着又说：“这种梦，一直……一直持续到我十七岁的时候吧……我一直觉得，那是妈妈用她的灵魂在守护我，所以真的，我都是相信神的，也相信轮回和往生，每次看到寺庙啊，教堂啊，都要进去拜拜，希望他们可以保佑我呐呐一直在我的梦里守护我……”
“可是……”凉栀的眼眸涩了下，说：“可是，自从……自从那件事之后，不但我的手废了，我妈妈也……消失了，她很少出现在我梦里了，就算偶尔梦到，也不再是那些温馨的片段，都是一些模糊的剪影，快到我抓不住，也看不清的剪影……我那时候就觉得，自己是真的做错事了，所以我妈妈不要我了……我真的没有妈妈了……”
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下午五点多钟，阳光炽烈的洒在两旁的树上。
很漂亮。
凉栀伸手抹了一把脸抬起头，道：“所以顾少卿……我希望将我废掉的手治好，我觉得我的手好了，我妈妈……也许就可以回来了。”
顾少卿抿着唇，又是许久，才应了一声：“恩。”
……
凉栀没有想到顾少卿居然会带她去了那样一个特别的地方吃饭。
那是这个城市一个很特别的餐厅。
说是特别，是因为这个餐厅位置很高，别的餐厅都是从一楼大厅，上面是包厢，再网上可能就是酒店客房区。
这家下面倒是多数一样，但这家餐厅在顶层三十九层到四十二层，也开放了特殊餐厅。
美其名曰：“空中餐厅。”
顾少卿便是在这个餐厅的第四十二层，整个包下来了。
别看三十九层和四十二层差别没多大，价格却是完全不同。
多出起码一倍以上。
所以就算有人愿意体味这样的餐厅，也基本不会傻的去体验顶楼。
可谁让顾少卿有钱呢，有钱，自然就不怕的。
但凉栀却觉得太夸张了，吃个晚饭而已。
顾少卿道：“古人登高望远，可以暂时忘记忧愁，今天我就想带你试一下。”
凉栀笑：“古人登高望远还写诗呢，那顾先生你要不要来作诗一首？”
顾少卿挑眉：“作诗我不擅长，但到是可以考虑给你唱首歌。”
凉栀眼睛一亮：“你还会唱歌？”
顾少卿问：“想听？”
凉栀狠狠点头。
顾少卿笑：“可以啊，待会将我点的东西全部吃完，我就唱歌给你听。”
凉栀撇嘴：“你这是明显耍赖吧。”
顾少卿道：“这里的面也很好吃，你真的可以试试，肯定可以吃完，说不定还不够。”
凉栀眨眼睛，有点不太敢相信的文：“你……你是说这家酒店的特色是……面？”
这样浪漫温馨的环境，肯定是那种格调很高的西餐厅啊，还要配上小提琴啊，红酒啊之类啊。
可没想到，居然是面！
顾少卿笑：“是啊，面，而且是……嗯，杂酱面！”
凉栀：“……”
在杂酱面被端上来之前，凉栀还是不大敢相信的。
当杂酱面被端上来之后，凉栀盯着这杂酱面看了好一会儿，想要看清楚这个杂酱面到底又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
顾少卿道：“夕阳渐晚，太阳快下山了，你快尝尝面，好吃不好吃。”
凉栀：“……”
干笑了下。
太阳下山和面好吃有什么关系？
但不管好吃不好吃，凉栀猜测，这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吃的最贵的杂酱面了。
凉栀低头吃了一口。
一口，就一口。
凉栀觉得自己快把舌头给咬掉了。
良心上说，不去计较价格的话，这碗杂酱面，绝对是她迄今为止吃的最好吃的杂酱面。
学生时代信明月曾经带她钻巷溜街，说是有一家面馆杂酱面做的非常好吃。
她去吃了的确很好吃，就是位置偏僻了点。
后来还跟信明月去光顾过几次。
可大概是光顾了三四次之后，那家杂酱面就突然关了。
询问原因，似乎是老板搬家了，去别的城市了。
那段时间，信明月还消沉了许多。
还扬言以后再遇到好吃的杂酱面店，一定要将老板的联系方式搞到手。
省的哪天店消失了都找不到头儿……
而现在，凉栀觉得这家店的杂酱面，肯定符合信明月的口味。
但，信明月能要到老板联系方式吗？
凉栀看了看周围的陈设，以及低下头就看见的昏暗中渐次亮起灯光的城市……
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