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箐摇了摇头，心里一阵酸楚，“我只是觉得未免有些仓促，小宝病才刚刚好，昨晚我已经答应过他，要陪他放风筝，去游乐园还有……”
“够了！”管家怒火腾升。
“沈蔓箐，我只能跟你说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少爷远远比你想象中还要聪明百倍。不是你可以玩弄于鼓掌的！另外，他最讨厌的就是欺骗。沈小姐应该知道惹了少爷的后果是什么。不需要我来提醒对吧？”
“您这是？”沈蔓箐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么大一个反转。
管家厌恶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诉说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刚刚沈蔓箐的解释，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疲惫袭来，沈蔓箐低了低眼睑。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永远离开封家。”
“呵……沈蔓箐。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日到底走不走？”管家目光泛寒。
只要她拒绝，其余的都是借口。都是谎言。
沈蔓箐犹豫了。
易迟现在下落不明，李明他们都没有头绪，可见这件事儿棘手程度远远超乎想象。易迟一日不出现，就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不走。”她不能坐以待毙。
“果然。”管家压抑着怒火，“沈蔓箐，好，既然你如此执着，那就不要怪我。”
“咳咳……”低沉的声音响起。
沈蔓箐一愣，思绪也被打断。
两人齐齐回头，来人是森治，他笔直而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沈小姐，老爷知道您来了，所以让我叫您过去一趟，他有些话想跟您说。”
“好。”
沈蔓箐没有再理会管家，也错过了背后那道冰冷的目光。
“沈小姐。”森治侧头看沈蔓箐。
“刚刚管家的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他只是太在意少爷了。”
“我没事。”沈蔓箐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苍白。自打被封翟行带回来后，她能感觉到一切都在改变，特别是周遭这些人的态度。
无一例外，每个人都在用行动提醒她犯了过错。
“沈小姐进去吧，里头只有老爷一个人在。”
沈蔓箐颔首道谢。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封老爷子正坐着用茶，眼里清晰可见的疲惫之色，沈蔓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爷子是特地在这儿等她。
“过来坐吧，刚送来的好茶叶，给你泡了一杯。”
“爷爷。”沈蔓箐礼貌的叫一句。不紧不慢地坐到老爷子对面。
“我听说了家里的一些事，小宝就麻烦你照顾了。”老爷子说完，多看了沈蔓箐一眼，神色莫名。
“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宝，但我真的很喜欢小宝。”沈蔓箐想到那孩子，眼里温柔成水。
“那你知道他这些年怎么过的吗？这个孩子小时候其实挺可怜的。”老爷子漫不经心的说完，吹来水面的绿叶，抿了一口茶。随后露出满意之色。
“会吗？为什么？”沈蔓箐自然很紧张。
“其实小宝还小，您没有必要对他要求太高，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知道他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必定能有一番作为。甚至超越封翟行。”
至少封小宝是个善良的人，这一点就远远超过封翟行。
为人的根本，不就是真和善吗？
沈蔓箐私心里不希望封小宝以后学得和封翟行一样冷血无情。
“蔓菁，你误会了。小宝现在学的东西，都是他自愿的。可能是从小身边就没有母亲的缘故，这孩子的确早熟，他迫切地想强大起来，用小小的身躯保护所爱之人。这一点，倒是和翟行小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这些，沈蔓箐心情有些复杂。
“我说他可怜，是身体。”封老爷子一直观察着沈蔓箐的神色。
“小宝很小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本来身子就不好，那一次差点……差点没挺过来。之后身体就更弱了。”
封老爷子说得轻描淡写，沈蔓箐还是察觉到那一下停顿，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为什么会高烧？”沈蔓箐留意到了这个。封小宝是封翟行唯一的儿子，不管生母是谁，封家人都会视若珍宝。
照顾的人肯定少不了，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儿？
“你当真要知道？”封老爷子眯了眯眸子。
沈蔓箐瞳孔猛缩，“这难道和我有关系？”
老爷子的目光意味深长，让人浮想联翩。
“有没有关系，你听了之后就知道了。
小宝从小学习天赋异于常人，八个月就能扶着凳子走路，十个月，就可以去花园走一圈。他甚至能听懂佣人们的谈话。他不喜欢佣人们跟着，许是觉得他是天才，平日佣人们也由着他。那一次，是有个不懂事的保姆说他没有母亲，小宝才一岁半，气鼓鼓地偷溜出去要找妈妈，许是泳池边太滑……他跌进泳池，差点淹死。之后就该烧不退。”
沈蔓箐心中五味杂陈。罪恶感来得很突然。
沈蔓箐不知不觉把自己带入了意境如果她真的有个孩子这样渴望她的存在，她一定会排除万难，无论如何都要陪在他身边。
“蔓菁，知道了吧？那孩子很需要你。”封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这是他们唯一给不了封小宝的东西。
“我？”沈蔓箐回过神来，四目相对，她明白了老爷子的暗示。一脸诧异。随即又苦涩的摇了摇头。
“抱歉，辜负了您的信任。封翟行……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小宝那么可爱聪明，我相信没有谁会不喜欢他。”
“你的意思是要让他小小年纪就看人眼色生活，委曲求全？”封老爷子抬了抬眼皮，空气瞬间安静。
沈蔓箐没想到自己激怒了他，“对不起爷爷，我只是……不会的。就算封翟行结婚后再有了别的孩子，您也会好好护住小宝的。对吧？”
她也是在这样麻醉自己。
可是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儿。
砰地一声，杯子扣在桌面上，老爷子冷哼道，“借口！”
“这么多年没有陪在他身边，缺席了他走路，学语……你难道不会有愧疚？小宝现在为了留下你，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讨好，你当真感觉不到？”封老爷子脸色铁青。
“您……这是什么意思？”沈蔓箐笑容僵在脸上。
眼下的变故让她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