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宪虽然神情极为不悦，但语气却依旧平静：“顾老，方老，还有龚兰小姐，我希望诸位能够就今晚发生在A1区的事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话看似平静，但实际上却暗含杀机。
凌霄仔细地扫视了陪同在洪宪身边的人：
除了洪夫人和洪工子外，还有A1区总督，洪宪的亲弟弟洪韬，战争部部长秦鼎新和手下军情局局长林贤东，集体安全部部长真怀龙以及他手下的四位情报局正副局长。
以及几个小时前刚刚见过的，忙着和眷属上演活春宫的财税部部长杨部长和集团人口管理部部长等。
这些都是集团的大人物，其中不乏董事会成员。
凌霄的心提得更高了，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些人如果发难的话，离渊阁还真未必能坚持得住。
洪宪的话音未落，杨部长便率先发难：
“你们知道这次袭击给集团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修缮街道、各种设施花费的可都是居境百姓的血汗，我今天想代表全体居境百姓问一句，
你们粒能师真的是为了保护居境而存在的吗？！”
这话让凌霄等人不由冷笑。
搜刮民脂民膏的时候，你可不会这样说。
顾焕之没有说话。
杨部长却将顾焕之的沉默当做为了理亏，进而得寸进尺地说道：
“袭击开始的时候，你们离渊阁在哪里？你们的云雾岚影本应该到这里来拱卫董事长和董事会成员的安危，但云雾岚影去哪里了？”
“洪董，我有理由怀疑，这次袭击是离渊阁勾结外鬼，将战火引向了A1区。”
“你这是毫无根据的指控！”
饶是像方白鹤这样的学究都忍不住发怒，用在他的认识里最难听的话骂了回去：
“姓杨的，你就是条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蠢狗，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需要大家团结一心，精诚合作的时候，你这蠢狗……
你这蠢狗却在这里嘤嘤狂吠，挑拨离间，你……你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
杨部长轻蔑一笑。
“我只想保护居境，保护集团，不像某些人，誓词里通篇都是保护居境，保护人类文明火种，结果落实到行动上呢？勾结外敌，入侵集团的心脏地区，
现在我非常质疑你，顾焕之，还有在你带领下的离渊阁里所有粒能师的忠诚！”
这话就连旁边来自集体安全部与战争部部长，以及那几位情报局局长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顾焕之被誉为是高离渊之后最伟大的离渊阁首席馆长。
如果他真的打算叛乱的话，根本就不需要那些本就让粒能师们所看不起的非法粒能师，只消一句话，正儿八经的粒能师部队加上鸣镝辅助军会让居境改天换日。
战争部和集体安全部根本就不会是粒能师部队和鸣镝辅助军的对手。
尽管现在粒能师队伍的人数已经远不如上次冲突时那帮庞大。
真怀龙不禁皱眉说道：“杨部长，说话稍稍经过点脑子吧，离渊阁真要叛乱的话，你我现在根本就不可能还活着站在这里，对着他们的头儿大放厥词。”
他的话几乎是立刻招来了杨部长的反击：“我这是在为董事会和集团未来的安危做考量，怎么，真部长你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真怀龙是个实打实从战场上打出来，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将军。
被杨部长这样嘲讽，他自然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真怀龙怒道：“姓杨的，这儿除了你之外，哪个不是在集团武装力量与各种牛鬼蛇神的玩意拼杀过？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口出狂言？！”
杨部长冷哼一声，没有继续搭理真怀龙，而是转向了洪宪。
“洪董，我的建议是从离渊阁的经费中扣除城区修缮花费，至于离渊阁总部内第122层和第200层两处设施的损毁，我认为离渊阁完全能够自行……”
“你怎么知道离渊阁总部内具体有几处设施受损了？”
不等杨部长说完，顾焕之忽然开口道。
他朝着杨部长逼近了几步：“我好像至今都没有授权对外公布离渊阁在本次袭击中受损的是第122层和第200层吧？”
杨部长愣住了。
顾焕之抓住了这个机会，转向了龚兰：“小兰，把你收集来的情报给董事长先生看看。”
龚兰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储存芯片：“洪董，我记得您亲自说过，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所以离渊阁绕过董事会，对杨部长进行了监控。”
杨部长顿时脸色一变：“你们这是越权，谁允许你们这么干……”
不等他说完，龚兰便放出了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
在场所有人的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
杨部长脸色煞白。
视频中那个正在和眷属翻云覆雨的男人除了自己还会是谁。
当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响起时，凌霄便悄悄地开始引导朗基努斯之枪，将它卡在了即将成型的瞬间。
如果杨部长恼羞成怒想要来个同归于尽，那么自己就可以抢先出手。
视频一开始，洪夫人就捂住了洪宪仅有六岁的小儿子的眼睛。
她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如此诡异又刺激的画面。
当第二段活人献祭的视频开始时，洪夫人撑不住了，和洪宪说了几句，便面色惨白地带着儿子离开。
在场的哪怕是真怀龙这样见惯了尸山血海的人同样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龚兰说道：“我想这段录像势必可以解答人口管理部的曾部长的诸多疑惑，以及从四年前开始便持续不断的人口失踪案吧？”
曾部长和真怀龙不由对杨部长怒目圆睁。
很显然，因为人口失踪案的缘故，这两位可是在董事会里没少挨骂。
现在这案子终于破了，二人自然怒火上涌，几乎要冲上去把杨部长撕碎。
脸色煞白的杨部长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沉默了许久的洪宪终于开口：“我代表烛龙生物董事会宣布，自即日起剥夺集团财税部部长杨印的所有职务，
另外，我批准离渊阁逮捕并使用所有手段对其进行审问，务必尽快得到一切有用的情报。”
顾焕之等的就是这句话。
然而还不等他动手，杨部长便大笑起来：“就凭你们也想抓我？！”
说完，他的身体骤然膨胀起来，一对血淋淋的肉翼自他的后背破体而出。
他的下颚处钻出了密密麻麻的，由白冥菌丝构成的触手。
此时的杨印已经全然一副眷属的模样。
在发出了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嚎叫后，杨印扑向了洪宪。
真怀龙不由一声大喝：“董事长，小心！”
话音未落，凌霄猛地释放了黄泉领域，而后掐准时机掷出了朗基努斯之枪。
朗基努斯之枪从真怀龙与洪宪之间的空隙中钻了过去，几乎是擦到了二人的身体，而后精准地命中了已经异化为眷属的杨印。
杨印被朗基努斯之枪击飞，钉在了安全屋的墙壁上。
沾上血肉的朗基努斯之枪迅速地金属化。
那对刚刚生出的肉翼和下颚的触手在朗基努斯之枪的作用下迅速沙化脱落，化为了满地的灰白色沙粒。
由于事后还需要审问的缘故，凌霄并没有瞄准要害，正因如此，杨印被挂在了墙上，两条腿徒劳地踢蹬着。
凌霄解除了黄泉领域。
真怀龙终于扑到了洪宪，用身体死死地压住洪宪。
顾焕之微微一笑，走上前将真怀龙拉了起来：“老真，起来吧，再压下去，洪董要被你给压死了。”
真怀龙显然还没从刚刚杨印的异变中回过味来。
直到文清寒和几名粒能师上前，将插在杨印腹部的朗基努斯之枪拔出，而后给他戴上反粒能手铐，真怀龙才反应过来：“老顾，原谅我的冒昧，但现在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顾焕之指了指杨印领口的八角绿玉吊坠：“这东西叫心控导器，戴上之后会蛊惑人心，并且赋予非粒能师粒能天赋，就是这东西在E区引发了那场暴动。”
“那你们还不赶紧给他取下来？！等这玩意暴走大开杀戒吗？！”
“如果取下它的话，用不了多久杨印就会暴毙……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恩赐，这一切早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标定了价格。”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杨印听的。
待杨印被捆扎结实后，文清寒说道：“红叶，带他回去。”
萧红叶思考了几秒：“带他去哪里？”
“嗯……带到云雾岚影那儿去吧，他们提前做了些背景调查，进度肯定比我们快，再说，现在也就只有云雾岚影里没有出现叛徒了。”
“明白！”
萧红叶点点头，带着众人押解着正痛得惨嚎连连的杨印前往离渊阁总部。
虽然杨印身上因为心控导器而突然产生的异变吓到了在场的绝大部分人，就连洪宪自己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但好在离渊阁出手够快，这才没酿成惨剧。
看着地面上已经完全金属化，碎成了满地碎块的朗基努斯之枪，洪宪问道：“顾老，这就是您之前说的能够抵消所有粒能技，轻易杀死白冥生物的朗基努斯之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