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伯特看着夏晴，面色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看了多久、看了多少。
夏晴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依旧优雅有礼，好像刚刚泼人红酒、冷着眼神警告人的不是她一样。
艾尔伯特的脑子里想到“虚伪”这个词。
一直如此不是吗？他早就看清了她的本质，这个女人连一个好人都不是。
随即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身见到一对男女站在车前，不再理会身后，抬步朝着两人走去。
餐厅里，艾尔伯特坐在男女对面，男人沉稳成熟，女人才二十出头，眼神干净明亮，看起来性格很活泼开朗，女人是男人的妻子。
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头上蓬起的金灿灿的碎发看起来不得体，但是有着生动的活力，她嘴角始终挂着笑容，尤其是扬起嘴角露出牙齿笑时非常有感染力。
今天这次用餐属于私人聚会，但是谈论的大部分是公事，这场晚餐大部分交流自然是属于他与男人。
但是女人性子很活泼会时不时插上一句突兀的闲聊，时不时请男人拿一下伸手就能碰到的沙拉酱，男人总是很耐心的回复。
男人耐心解答了妻子可爱的小问题以后看到艾尔伯特不知在看什么，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见到窗边的一处餐桌上有两男一女在用餐。
“丹尼？”
艾尔伯特收回视线，伸手想拿起酒杯喝一点酒，看清手前的水杯时才想起来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今天没有点酒，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男人又朝着刚刚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夏小姐，还有，基尔肯银行的总裁马丁？”他皱起眉。
“怎么了？”女人问。
男人冲着女人安抚的笑了笑，对艾尔伯特道：“阿纳达斯为并购劲风游戏谈妥的最大一笔意向贷款就是来自基尔肯银行，看来她正在试图或是已经破坏了阿纳达斯和基尔肯的合作。
这样不留余地的下死手，就是不知道威尔逊家要怎么对付她。”
女人插嘴：“你是说最近热门新闻里面的威尔逊吗？”
“是啊。”
女人眼睛瞪的大大的，她想起自己在网络上看到的大尺度画面脸有些红。
男人微微一笑，将面前的牛排切好最后一刀，然后将碟子和女人面前的碟子换了一个位置，女人冲着他温柔一笑，然后开始低头安静吃东西。
男人道：“夏氏这几年在欧洲走的也太顺利了一些，资源可以探索扩张但是大多时候是有限的，夏氏多占据一点资源，其他人就多损失一点资源，没有人乐意让自己嘴边的肉被其他人抢了去。”
艾尔伯特：“家族和夏氏合作很紧密，夏氏在欧洲的利益受损，也会牵连到我们，何况家族与夏氏的合作不止在欧洲，欧洲稳定，亚洲那边才会稳定。”
“经营生意总是有失有得，要看长远，任由夏氏在欧洲这样发展下去早晚会损害我们自己的利益。”
艾尔伯特道：“你现在是要我和威尔逊统一战线对付夏家？”
男人道：“巴特伤了你，你报复回去是理所应当，但是没有必要为一时的私仇为夏氏做嫁衣。”
艾尔伯特笑了笑。
“丹尼，你已经继承了家业，万事要以家族为重。”
艾尔伯特看着他：“巴特让他的妹妹把他们两个乱伦出来的孩子设计到我的头上，我现在做的已经够客气了。”
男人神情温和：“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因为被误伤心里还有气，但是你不是只有现在这个机会教训他们，借着威尔逊打压住夏氏后，你有很多时间收拾威尔逊。”
艾尔伯特看向斜对面的女人，女人像是兔子一样专心吃东西，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
“我以为你为了你的妻子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事了。”
“作为哥哥，我关心你，再者，家族的生意做的越好，我的分红越多，我和苏珊越能安心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艾尔伯特淡淡道：“你一成不变的生活和身边一直不变的女人不会让你觉得无趣吗？”
男人握紧女人的手，眼神坚定温柔：“不会，苏珊和我是彼此的全部。”
男人对着抬起头的女人温柔一笑，女人有些羞怯。
艾尔伯特对面的画面美好和谐。
真刺眼，真虚伪。
艾尔伯特拿起手机点了几下。
女人看到手边的手机振动，抱歉的看了眼男人，打开手机。
“啊”餐厅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一碟未动的三分熟夏洛莱牛排被放在桌子上，艾尔伯特抽出椅子直接坐下。
詹森和马丁耳朵听着不远处女人凄厉泣血的质问，嘴巴跟艾尔伯特打着招呼。
艾尔伯特一副满足两人八卦之心的眼神，一边切牛排一边道：“那个女人看到了她的丈夫在两人卧室里与三个女佣……”
他看了一旁安静用餐的夏晴一眼，没继续，但是懂的都懂。
两个男人也意识到旁边还有女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耳朵竖着，直到那边的男人将昏过去的妻子抱走。
马丁和詹森也不明白艾尔伯特怎么就这么自然的加入了，总之这一顿晚餐很美味，时不时的闲聊也还算有趣。
直到艾尔伯特向马丁提起他有意向对基尔肯银行融资。
基尔肯银行的股价如今已经飙升每股90美金，现在并不是外界融资的好时机。
但是这句话被艾尔伯特提出来则不一样，马丁不得不考虑艾尔伯特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再者夏晴也在这，今晚的“节目”实在丰富，让他不得不多想。
晚餐结束，外面下起了小雨。
餐厅窗外，两人一人一把黑伞站在街边，不远处是各自的车子和保镖。
艾尔伯特看向一旁的夏晴：“这算是你对我救命之恩的回报？”
夏晴道：“不完全是，无论是苏珊手里的股权还是基尔肯银行即将面临的股票大规模抛售，我会帮你赚到令你满意的数字。
但是我希望你能对夏氏和威尔逊家族的争端一直保持观望，毕竟现在对于你来说夏氏比起威尔逊可以带给你更多的利益，尤其是你和威尔逊还有私仇不是吗？”
虽然艾尔伯特现在付出了实际行动全力打压威尔逊家族，但是商人逐利，一门心思不顾利益报私仇绝对不会长久。
她还需要时间。
“我要是不答应呢？”艾尔伯特低头看着她。
男人的身高有190，头上撑着伞，夏晴不得不仰着头：“你可以再提其他条件，我会考虑看看。”
“我救了你，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夏晴道：“如果你还需要其他的感激你可以提。”
艾尔伯特扫了眼她的左手，天色太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艾尔伯特转身目视前方，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点燃，烟雾渺渺。
“下次，你无论是伤了还是残了，哪怕是要死了，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良久，没听到女孩的声音，艾尔伯特红着眼睛扭头，见夏晴正安静的看着他，干净的杏眼里毫无情绪波动。
她这个眼神显得他现在隐匿的心思是如此可笑……
指间的烟灰洒落，喉结滚动，艾尔伯特努力将心底的话压下，可是，他不甘心。
“我要入股你的高世。”他看着默不作声的夏晴，“怎么？舍不得？”
真是贪心。
艾尔伯特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只要你让我入股高世，我就帮你一起对付威尔逊，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联合威尔逊对付你。”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不然呢？现在是威胁你最好的时机不是吗？错过岂不是可惜。”
艾尔伯特先一步离开，走了几步后就将指间的烟蒂握进掌心，炙烤的焦糊味在掌心里溢散出来。
她不是好人，正好他也不是……